昨晚的夢境早已散去,她垂眸瞧了眼抱著胳膊的手,秀眉微蹙,也很意外自己居然抱著他的胳膊睡到了現在。
“大概,你是例外。”阮芷音眉心輕蹙,又喃喃道,“我可能太喜歡你,所以就算是在夢里,也不想撒手?”
她的神情添了幾分認真。
我,太喜歡你了。
程越霖聞言揚了下眉,掐頭去尾反復品味了下,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繼而又不動聲色地問了句:“哦?那前幾天是在鬧什麼別扭?”
他問的是阮芷音先前幾天的回避態度,即便已經攤了牌,也總得明白她為什麼這樣。
“誰讓你說自己有個初戀。”阮芷音小聲嘟囔了一句,而后斂下眸,遲疑著解釋,“我就是,怕你受了什麼刺激才娶我,不想給你添麻煩。”
她曾見過一個性格乖戾寡言的孩子被人領養,沒多久又被領養人以‘太麻煩’的名義送回孤兒院。
也曾見過隔壁果園經常給孤兒院的孩子送水果的老伯,被去了大城市的兒子接走后,又被兒媳以‘麻煩’的名義送回。
麻煩,往往是人和人疏遠的開始,她不想給人添麻煩。
程越霖靜瞧著她染了悵然的神情,伸出蜷起的食指,輕滑過她的鼻尖,溫聲道:“阮嚶嚶,我是不是說過,不用苛求完美。在我面前,不管開心還是生氣,都不用把自己的情緒壓下去。”
她不想給人添麻煩,又總是以完美的準則規束自己,他總希望她能放肆一些。
男人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神中透著認真,仿佛看到了她心底。
阮芷音微怔,沉吟片晌,而后輕笑道:“或許我是怕……有太多缺點,會讓身邊親近的人反感。
”
“那在你眼里,我身上沒有缺點?”程越霖笑著問她。
阮芷音愣了下,卻終究無法太違心,猶豫回到:“其實……還是有的。”
“既然我也有缺點,現在的你,還會因為我的缺點對我反感嗎?”
阮芷音輕輕搖頭。
她習慣了和程越霖自然地相處,他那些所謂的缺點,已經是她早就接受的。
程越霖拍拍她的頭,散漫揚眉:“所以說,就算你放肆一些發發脾氣,我也不會覺得麻煩。怎麼著,難道我還寵不下你這點小脾氣了?”
他樂意寵著她的脾氣。
還是這副吊兒郎當的語氣,可不知道為什麼,阮芷音眼眶突然有些發酸。
沉默了片晌,她小聲道:“嗯,現在的我,好像很開心。”
他說過,有情緒的話,應該告訴他。
“嗯?開心什麼?”
阮芷音想了想,才組織好語言描述出她的心情:“感覺就像是,有塊蛋糕我期待了很久,本來只是想輕輕嘗一小口,你卻直接給了我一整塊。然后告訴我,這些都是我的,你給我的。”
有個人,想要給她全部的美好和珍貴。
“阿霖,你似乎比我想象得,還要好。”
著讓她有一種幸運的滿足感。
突然得了番夸獎,程越霖閑散輕笑,玩世不恭地勾了下唇,清聲道:“我不是早就說過,你很有眼光。”
他牽起她纖細軟嫩的指尖,饒有興致地把玩了兩下,而后才拍了拍她:“好了,起床吧,等會兒還要出島。”
——
兩人今天要去的,是位于主島外的一處小型的海島。
酒店后院就有停機坪,在餐廳里隨便吃了些東西,兩人便坐上了等候在那的直升機,去了幾十海里外的海島。
整座海島是處珊瑚島礁,海邊抬高了地基蓋了一棟富麗奢侈的別墅。除此之外,別墅前的海灘還停靠著一艘游艇。
別墅背靠著山,空曠安靜,看起來是座私人島嶼。
程越霖牽著阮芷音走進別墅,讓她站在客廳等了會兒,然后不知從哪取來了兩套浮潛的裝備。
阮芷音伸手接過,隨口問到:“這里沒有別人嗎?”
“哦,島是之前讓白博拍下的。不過這里只有空蕩蕩的房子,住著不方便,所以還是留在主島好些。”
聽男人的這番語氣,買島簡直就像買房子一樣隨意。
阮芷音頓了頓,委婉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語氣,很像大家常說的凡爾賽。”
“凡爾賽?”
“就是潛在的炫耀。”
程越霖輕揚下眉,繼而微哂道:“這座島呢,也是我們的夫妻共同財產。阮嚶嚶,你也可以當做,我的這種炫耀是在用錢綁住你。”
阮芷音張了張嘴,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他當初是故意沒有簽婚前的財產協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心情倒是變得不錯。
兩人在別墅換好了潛水衣,拎著潛水鞋踩上了海灘。
炙熱的陽光灑在柔軟細膩的沙灘上,看上去像是鋪了一層細細的金子。附近的海水不算太深,很是清澈,也適合浮潛。
程越霖幫她固定好了面罩,問了句:“以前浮潛過嗎?”
阮芷音點了點頭,以前她曾浮潛過幾次,這邊水不深,只要不潛遠,應當是能夠應付的。
‘我可以’的姿態大方擺了出去,可是阮芷音沒有想到,自己的浮潛之旅僅僅持續了不到半小時,就不得不回到了岸邊。
匆忙回到別墅,程越霖望著她泛紅的臉頰,皺了下眉:“這邊沒有曬傷膏,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