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結束后,阮芷音已經徹底沒了力氣,只能軟塌塌地窩在他的懷里。
程越霖從背后摟著她,將她頰邊的碎發挽到耳后,修長的指尖捻起一縷發絲,聲音中透著饜足。
“次臥隔音不好。”
他突兀地說了句。
“嗯?”阮芷音還沒反應過來。
緊接著,又聽到他蘊著笑意的低沉嗓音:“所以,要搬到主臥麼?”
停了會兒。
“好。”她彎下嘴角,輕輕點頭。
說完,阮芷音轉過身,抱著他,頭埋進男人懷里。
比起剛剛的激烈,她更享受兩人這會兒靜謐的獨處。
程越霖給她順了順頭發,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揚眉道:“怎麼?又不開心了?”
“阿霖,我今天碰到了楊雪。”
“嗯?”
“我不知道……那時抱我出器材室的人是你。”
她收緊了手臂,聲音很低。
程越霖嘆口氣:“哭什麼?”
“我以為我永遠都不會有后悔這種情緒,可是現在……好像有點遺憾。”
阮芷音頭一次覺得遺憾,心疼他一個人懷著這份感情,經歷了那麼多。
程越霖笑了笑:“這就遺憾了?還記得你以前怎麼刺我的嗎?”
以前是怎麼刺他的?
阮芷音仔細想了想,那時候的自己也有些多管閑事。
一開始,程越霖還坐在她后面。每次逃課回來,身上都會帶點小傷口,然后埋在課桌上睡覺。
班主任總會安排成績不錯的學生輪流看晚自習,其他人自是不敢管程越霖。
可輪到阮芷音時,少年照舊趴在桌上補了一個下午的眠,懶洋洋地抬起頭,收拾了東西起身。
剛要走,卻被人攔住。
阮芷音皺著眉看他:“程越霖,逃課不好。”
頭一回被除了他爸以外的人教育,那時的程越霖饒有興致地挑眉,輕笑著反問:“哦?所以呢?”
“你也不該浪費讀書的機會。”
孤兒院的孩子更加珍惜讀書的機會,何況他們還是在教育資源優渥的嵐中。
想到這,阮芷音又板著臉補了一句:“你這樣揮霍機會,是很可恥的。”
“可——恥?”
還是頭一回被人這麼說。
程越霖姿態散漫地抄著兜,眼瞼耷拉著看她:“阮芷音,你又是憑什麼管我?”
“憑老師讓我今天看晚自習,別的時間我管不了,反正現在你不能走。”
在某些情況下,阮芷音總有自己的固執。一旦軸起來,寸步都不讓。就連后來補課時,她也沒少端著臉批評程越霖。
從回憶中抽離,阮芷音頓了頓,繼而道:“我只是覺得你為了些沒意義的理由逃課,很不應該。”
他那時,不過是在和程父置氣。
“確實不應該,那你就當這些年是在磨我的性子,現在的我更好。”程越霖拍了拍她的頭,“阮嚶嚶,不用遺憾,是你賺了。”
這不,賺了個更好的他。
瞥見他這傲慢的模樣,阮芷音總算是忍不住笑了:“現在的你最好?”
“嗯。”男人點頭。
“那以后呢?”
“非得給我摳字眼兒?”程越霖吊兒郎當地勾唇,悠哉道,“我呢,屬于勻速進步,會越來越搶手,你可以長期持有。”
這男人……還挺驕傲。
不過拜他所賜,阮芷音終于放下了一晚上的愁緒。
她這才想到另一件事,抿唇道:“對了,我月底要去嘉洪出差。”
“去多久?”
“一個星期。”
男人皺了下眉。
言畢,阮芷音又解釋了句:“我想著離得不遠,所以還會順便去趟許縣。”
她已經很久沒回孤兒院了,想借著這次出差去許縣看看孩子們,也給院長掃掃墓。
程越霖聞言微頓,隨后漫不經心地點頭:“嗯,知道了。”
——
阮芷音去嘉洪出差前,請錢梵和傅琛遠來家里吃了頓飯。
本來也喊了任懷和翁子實,可是錢梵說任懷前不久有事回了老家,翁子實接過了任懷的工作要加班,這才沒法過來。
左右以后還有的是有機會,阮芷音并未在意。
她提前問過錢梵和傅琛遠的口味,周末那天起了個大早,精心準備了午餐。
不到十二點,門鈴被人摁響。
客廳里,程越霖從沙發上起身,走去門口開門。
錢梵和傅琛遠站在門前,將手里的禮物遞到他手里,大方道:“暖房禮物,別客氣,霖哥。”
這棟別墅之前一直空著,等程越霖結了婚住進來,也沒請人來家里做過客。
今天,還是阮芷音邀請的。
不過總歸是頭次來,也算暖房吧。
程越霖面無表情地接過禮物,低聲道:“嗯,進來吧。”
兩人進了玄關換完拖鞋,傅琛遠瞥了眼程越霖,不客氣地問了句:“怎麼著,不歡迎我們?”
程越霖呵了一聲,沒說話。
好不容易把人拐進了主臥,過上了夫妻生活。可昨晚阮芷音說今天有客人來家里做客,得早起準備,不讓他鬧她。
不情不愿地磨蹭到最后,愣是扔給程越霖一個被子,讓他抱著睡。
歡迎?他能歡迎才怪了!
可程越霖剛呵完,就瞧見阮芷音穿著圍裙從廚房走出,朝他們這邊看了一眼。
于是又抿唇道:“沒不歡迎,飯快好了,去餐廳等著吧。”
……
十分鐘后,飯菜被男人端上桌。
阮芷音取下圍裙,在程越霖身邊坐下,望著錢梵和傅琛遠笑著說了句:“招待不周,你們也別客氣。
”
“不客氣不客氣,還是嫂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