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凌嘴角滲出血絲,她絲毫不覺得痛,知道是因為那紫金湯的緣故,但是,這份羞辱,她再也忍受不了。
她艱難地咧嘴露出了一個慘烈的笑容,把針水注射進宇文皓的大腿。
宇文皓發現的時候,已經太遲了,身子開始發困,慢慢地松開了她。
元卿凌反手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如他方才那般咬牙切齒地道:“我做人,素來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三番五次羞辱我,毒打我,已經觸犯了我的底線,我寄你王府籬下,不意味著我任由你欺負。你有本事,上奏皇上,準你我和離,而不是一面顧念你的名聲,一面欺負女人,算什麼英雄?”
宇文皓癱倒在地上,陰鷙的眸子卻死死地盯著她,大有把她活剝生吞之意,但是,這份狠毒并未維持多久,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第一次,不能完全麻醉他,這一次,成功了。
元卿凌整個人松懈下來,大口大口地呼吸,眼淚泛起,她仰起頭,生生地把眼淚逼回去。
如今,還不是哭的時候,活路還沒有呢。
她拿出藥箱打開,這藥箱落地之后,就會自動變大,離地,便如同火柴盒般大小,真是怪得離譜。
她一邊大口喘氣,一邊檢查里頭的藥。
之前藥箱里多半是外傷的藥,但是如今竟都變成了心臟藥,連舌底丸也有兩瓶。
這真是怪異了,她實驗室里是沒有舌底丸的,甚至,這藥箱里出現的好幾種藥,酸普萘洛爾片,丹參片之類,也是沒有的。
現在,卻齊整地擺在了藥箱底層。
更可笑的是還有一個聽診器。
她坐在地上,迸出了一句以前從來不會說的話,“真他娘的邪門了。”
第19章 太上皇要進小米粥
她拖著麻木的身子走到方才宇文皓躺的床上,倒頭下去,靜下來便覺得全身都在顫抖,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便是她以前用盡了所能用的腦細胞,都不會想到。
大腦開發沒成功,卻一個勁往邪門的方向去走。
有人說,科學和神學到了最后,是殊途同歸。
當大腦開發到一定程度,便可意念取物,來去自如,大腦自動讀取各種各種信息,而如同如今世人所拜的神一樣。
她顫顫巍巍地舉起手,想觸摸袖袋的藥箱得到一絲踏實的感覺,袖子滑下,露出了白皙的手腕,手腕上,卻赫然有一道紅色的口子,這是一道新的傷口。
她一怔,這是什麼時候弄傷的?方才和宇文皓糾纏的時候?
不對,口子邊沿的血液已經凝固,袖上也染了血跡,這起碼是半個小時之前弄的傷口。
半個小時之前?
元卿凌瞇起眼睛,想起在殿外等待的時候,她被宇文皓甩了一把,褚明翠過來扶著她。
莫非,她不是單純地攙扶?
她想起褚明翠退回齊王身邊的時候,眼底似乎閃過一絲詫異之色。
元卿凌的心一下子就明亮起來了。
褚明翠是故意弄痛她,卻不知道她因為服用紫金湯,失去了痛感,而若換做以前的元卿凌,必定會大怒當場破口大罵,在那樣肅穆的場合,她就算不被問死罪,也會下大獄然后被休棄。
元卿凌渾身冰冷,簡直不能想象人心竟會這麼惡毒。
而她原先還覺得褚明翠不錯,大家都用那樣的眼光看她,唯獨,她出言問候。
而她美麗溫柔的臉皮底下,竟然埋藏著這般惡毒的心。
她想為褚明翠的行為找一個合理的解釋,例如,元卿凌破壞了她與楚王,害得她不得不轉投齊王的懷抱。
但是她不能接受這樣的解釋。
她如果心中不忿,可以去找元卿凌算賬,當著許多人的面指責她,甚至出手打她一巴掌都可以,這樣暗箭傷人,實在狠毒。
她放下手,褚明翠的事情,可以暫時不想,但是,太上皇那邊會否一切順利?太上皇是否愿意相信她?
她讀過很多史書,正史野史,都沒出現一個叫北唐的國家,因此,她學的歷史,都幫不了她去了解這位太上皇的性格。
生死未卜,前途未明,讓元卿凌透不過氣來。
她疲乏至極,側頭去看躺在地上的宇文皓,那是一頭沉睡的獅子,等他醒過來,她會很慘,除非,太上皇能傳召她。
她苦笑,其實救太上皇,她是有私心的。
沒有任何人的護蔭,她在王府活不下去。
太上皇寢殿內。
所有的親王都已經進過帳內磕頭,如今,所有人都跪在帳外,等著太上皇咽氣。
殿中的氣氛無比沉重悲傷,空氣里幾乎都凝著淚水,太后和貴太妃都傷心過度,被攙扶了下去。
明元帝也坐在外頭,只等里頭伺候的常公公說一聲,他便要跪下相送。
所有人都在準備著那一刻。
終于,青帳被掀開,明元帝神色一沉,眸子里盈滿了哀痛之色,身子一軟,卻還沒跪下,常公公便喜道:“太上皇說要進小米粥。
”
皇帝一怔,疾步過去,竟看到太上皇睜開眼睛,撫摸著福寶的毛發,神色竟是比方才好許多了。
“快,著御廚房準備小米粥!”明元帝狂喜過度,聲音都變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