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廣庭聽得說請皇上來,怔了怔,隨即從善如流地道:“是,那臣女就叨光喝一碗,燕窩在鎮北可是稀罕物。”
賢妃見她并不如外間所傳言的那麼跋扈,心里便越發高興,如果元卿凌說的是真的,是老五嫌棄人家性子不好,這就可以推翻了。
人家性子好著呢。
明元帝這兩天心情不錯,一則是羅貴嬪平反之后,噩夢消失,睡眠很好。
二則,鎮北侯那邊至今還沒提出什麼刁難的,倒是換了幾日的安定日子。
不過,最糟心的是老三那邊,顧司回了話,這混小子竟然在靜候府還大鬧了一場,真是丟人,害人。
罷了,對比國事而言,家事倒算不得什麼了。
更何況,穆如出宮去了一趟,楚王妃的肚子越發大了,他的金孫就要出生,對家事而言,這也是喜事一件了。
所以,以上種種,讓他今日得空到御花園里頭看了幾眼光禿禿的樹枝,吹著寒風受著寒冷賦詩一首,便聽得賢妃那邊來人說請過去吃燕窩,而且,扈小姐也在。
明元帝便過去了。
他始終覺得,老五娶扈家小姐百利一害。
那一害就是元氏會吃醋,可女人這事,哄哄就好,且習慣就好,日后老五若真主了事,這后宮還少女人嗎?她吃醋吃不過來。
他知道賢妃的小心思,不過,他也正好想看看這個扈小姐的人品,若是好的,這事就得抓緊定下來了。
“皇上駕到!”
門外,太監喊道,悠長尖細的聲音在空中回蕩。
扈廣庭立刻就站了起來,動作有些大,幾乎把手側邊的水都給掀了。
賢妃便道她緊張,含笑道:“不怕,皇上很親切的。
”
扈廣庭也確實是緊張,暗暗地在袖中握住了手,手心直冒汗。
垂著頭,見那一抹明黃衣裾晃動了一下,便覺得一股子威儀的氣息撲面而來,扈廣庭深呼吸一口,馬上跪下來,道:“扈廣庭參見皇上,皇上萬福。”
明元帝聽得她聲音都似乎有些許的變調,便也覺得此女一點都不膽大跋扈,倒是有敬畏心的,一時也歡喜了起來。
道:“免禮,站起來給朕瞧瞧,朕記得上一次見你,還是你跟隨你父親第一次去鎮北的時候,有八年了吧?”
扈廣庭捏住了衣袖,慢慢地站了起來,恭謹地回答說:“皇上記性真好,確實是八年了。”
她飛快地抬了一下頭,瞧了皇上一眼,然后又立刻低下,不敢看,只覺得威儀直逼心間,叫她心頭都顫抖了起來。
入座之后,明元帝一直打量她,見她容顏出色,皮膚雖比京中女子黝黑一些,可更顯得別樣的風情。
明元帝心里很滿意。
老五的這個側妃,要定了。
之后,明元帝問了一些話,扈廣庭便漸漸沒那麼緊張了,對答如流,且對答的話甚是得體,明元帝更認為她會成為一名賢內助。
甚至,和元氏比起來……一點都不遜色,除了元氏懂得醫術,通達情理,七竅玲瓏心,會哄太上皇高興,為人坦率之外,其余應該都及不上這位側妃……扈小姐。
明元帝后來和賢妃進去說話了,扈廣庭便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視,屏息等待。
她素來是個進取的人,但凡喜歡什麼,便會努力去爭取。
這一次也是一樣。
但是,心里確實太緊張了。
八年了,自打及笄,父親就說要給她說親,她死活不愿意。
她一直等著他。
如今她回來了,她一定會盡力爭取。
明元帝和賢妃在里頭說了一會兒話,兩人看來心意相通,便笑盈盈地走了出來。
扈廣庭又飛快地瞧了明元帝一眼,睫毛迅速垂下,如受驚的兔子。
明元帝看著這個未來的庶兒媳婦兒,滿意到不得了。
早先他也聽到了扈小姐的名聲,確實不怎麼地好,但是想著在鎮北長大的,一切都是可以原諒,且入了皇家門,以后可慢慢教嘛。
如今見性子各項都是很好,簡直就是驚喜。
所以,他等扈廣庭出宮之后,便馬上叫人請鎮北侯入宮。
鎮北侯一直憂心女兒的婚事,聽得是皇上有意要賜婚,連忙就入宮去了。
其實他心里有數,皇上肯定會在這麼多位親王里頭挑選一位。
如今最合適的就是懷王,可懷王之前有病,他是不贊成的。
做側妃不行,他鎮北侯的女兒,不可能做側妃的。
這麼多位親王里頭,他其實最看好的就是楚王了。
此人沒有太深沉的心機,但是勇敢果斷,且恩怨分明,他們一同上過戰場,見過這小子的英勇,很是欣賞啊。
若這小子能做了自己的女婿,好事。
而且,聽說楚王妃被攆回娘家去了,名分雖還沒斷,可要斷也容易。
他怕明元帝先說了他不喜歡的人選或者是他不喜歡聽到的話,便先道:“皇上,臣在鎮北數年,一直帶著廣庭,苦了她多年,她的婚事,是臣牽掛多時的大事,臣也沒旁的要求,只要求人品好,武功高,且是不能做妾。”
這就把明元帝給堵住了。
人品好,武功高,老五是當之無愧的。
只是,不能做妾,這點就不妥了,側妃,好聽是妃,不好聽,就是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