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你的拳頭再硬,它也壓不過一個理字。學會以武懾人之前,先學會明辨是非吧。”
這一世,她對謝林羽只有這一句良言,言盡于此,再無其他可說的。
上一世,她送他去教武院,為他謀前程,幫他娶媳婦,甚至教養他的孩子,處處盡心盡力。
他手上有了兵權,也讓靖安侯府再塑榮光。
可他是怎麼對她的,他手上也拿著刀,一刀一刀的割她的血肉吃。
進了祠堂,老夫人正抱著謝子安的靈位哭,哭得都提不上起來了,嗓子也啞了。
“母親,你這是做甚?”
老夫人看到她,舉著謝子安的靈牌讓她看:“我夢到老三了,他說他又冷又餓,一個人孤零零的好可憐。還說他死不瞑目,連尸身都沒有找回來。”
柳云湘嘆了口氣,“可不,當時只說他的尸身被北金的鐵騎踩爛了,可既然踩爛了,那也許死的就不是他。母親應該這樣想,也許三爺還活著。”
老夫人猛地抽噎了一下,“怎麼……怎麼可能還活著……”
“母親不希望他活著?”
“那是不可能的!”
柳云湘點頭,“的確是不可能的。”
老夫人覺得這話越扯越遠有點偏離主題了,于是拐回來道:“老三是不放心家里人,尤其不放心他二哥啊,死的人是死了,可活的人卻頂了所有罪。他在夢里還問二哥怎麼樣了,我怎麼回答,我只能哭啊。他讓我別哭了,還說他不孝,但好在娶了媳婦,媳婦會代替他盡孝的。”
“剛娶的媳婦就成了寡婦,他沒說對不起我?”
“他……他怎麼對不起你了……”老夫人有些心虛道,“你是他媳婦,見他死都不瞑目,是不是應該可憐他,替他完成遺愿?”
柳云湘細細思量了一會兒,道:“照母親這樣說,他應該成了孤魂野鬼,想來是我們做的衣冠冢,他沒有找到。這樣吧,我聽人提起過一個神婆,那神婆特別厲害,招魂是一絕。只要請她去衣冠冢那設壇施法,定能將三爺的魂魄召回來。”
“這……”怎麼轉到招魂一事上了,老夫人有些傻眼。
“他可說了,即便這人沒死,也能把他的魂兒招過來。”
“招……招過來……那不就死了。”
“少了魂魄,不死也得變傻子吧。”
老夫人一聽這話,當下只能哭著糊弄過去。
“老三啊,娘這兩日病得厲害,想來過不了多久就會下去陪你,你別怕,娘這就來了。你媳婦她是個心狠的啊,她不肯救你二哥,她不孝順你娘啊!”
柳云湘杏眼閃過一絲譏諷:“母親是預感到自己大限將至,兒媳雖不孝,但一定為你風光大葬。”
“你說什麼?”
柳云湘懶得理她,轉身往外走去。
走到門口,她對下面的管家吩咐道:“明日你去棺材鋪置一副上好的棺槨,老夫人說她沒幾日了,還是要早些準備才是。”
說完,柳云湘往外走去。
第十一章 請神婆
翌日,柳云湘親自督促管家置辦了棺槨和白綾,很快老夫人病重的消息就傳了出去。
又過兩日,等外面傳得人盡皆知了,柳云湘讓謹煙去請來了城西青石巷的劉神婆。
這劉神婆五十來歲,早年喪夫,一直干著這種裝神弄鬼的營生。
“三夫人,您放心,我已經通了鬼神,只消開壇做法,無論三爺的魂在哪兒都能招回來。”劉神婆拍著胸脯道。
“麻煩仙姑了,我們這就去三爺墳上吧。
”
說著柳云湘站起身,只是剛走到院門口,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玉蓮擋住了去路。
“三夫人,老夫人說這神鬼之事最好別沾,只怕妨礙活人,請您將此事作罷。”
柳云湘微微一嘆,“可三爺游魂在外,乃是老夫人的心結,害她老人家夜夜夢魘,我這當兒媳婦實在心疼。這招魂一事雖然不可全信,但試一試也不妨,至于妨礙活人,劉仙姑,你怎麼說?”
“斷不會妨礙活人,請老夫人安心。”
玉蓮頓了一頓,“老夫人說作罷就作罷,三夫人難道要與老夫人對著干?”
啪的一聲!
柳云湘直接甩了這玉蓮一巴掌,“好一張臟嘴,竟將本夫人的孝心說成是忤逆老夫人。”
那玉蓮挨了一巴掌,著實有點懵。
往日里這三夫人一向和氣,甚至有些軟弱,尤其對老夫人,那是唯命是從的,對老夫人身邊的人也有幾分敬畏,怎麼今日這般囂張了?
“滾開!”
柳云湘喝退玉蓮,帶著劉神婆繼續往外走。
那玉蓮沒招兒,只得趕緊往東院跑去回稟老夫人。
等柳云湘他們來到府門口,那玉蓮復又追了上來。
“三夫人,老夫人與您有話說,請先移步東院。”
柳云湘蹙了蹙眉,“良辰不可錯,還是……”
“老夫人說有非常重要的話與您說。”
柳云湘心里暗笑,這老東西果然怕了,怕這神婆真把謝子安的魂魄給招來,正主成了傻子。
慈母啊,真讓人感動!
來到東院西屋,老夫人已經坐起身了。
“誰讓你請神婆的,你要做什麼,害我軒哥兒不成?”
一進門,這老夫人便疾言厲色的質問。
柳云湘故作委屈,“母親,您這是什麼話,我不是聽了您的,說三爺成了孤魂野鬼,我心疼他,這才找的神婆給他招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