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暮一腳踢開元卿月,“你該感激我給了你一條活路。”
元卿月閉了閉眼睛,繼而笑了起來,先是小聲的,再笑出了聲,而后笑得前仰后合。
“我元卿月,容色傾城,琴棋書畫樣樣驚絕,曾得多少世家公子傾慕,到底哪里不如她!”她說著從身后地上拿起一幅畫軸,當著嚴暮面打開。
正是嚴暮為小金妃畫的那幅,他常對畫思人,乃是他的心頭寶。
嚴暮看到,果然一慌。
“誰給你的膽子,竟敢動這幅畫!”
元卿月笑的瘋狂,“我動了如何,你難不成要殺我?”
嚴暮瞇眼,“你最好馬上給我!”
“我不相信,一個得不到的人,一副水墨的畫,能抵得過我這麼個活生生的在你面前的人。”說著,元卿月竟然一咬牙將畫撕了。
柳云湘站在窗子后,不由捂住嘴巴,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元卿月闖大禍了。
原來元卿月撞墻,并不是因為嫉妒她,而是嫉妒畫中之人。
不知是誰說跟她說了嚴暮和小金妃的事,得知自己只是一個替身,這讓一向高傲的元卿月受不了,覺得是巨大的侮辱,這才有了后面的事。
畫被撕成碎片,扔的滿地都是。
元卿月還在笑,而下一刻,她被嚴暮猛地掐住了脖子。
他的力氣很大,元卿月臉色立即青沉下來,再笑不出來。
“不……你不舍得……殺我……”
不,你在他心里僅僅只是一個玩物,哪有什麼舍得不舍得的。
柳云湘握了握拳頭,到底忍不住跑了出去。
一條鮮活的生命,不該就這麼死了。
她跑上去,撞開嚴暮的手,將元卿月擋到身后。
“嚴暮,她愛你。”
嚴暮臉色陰沉,“所以呢?”
“是你讓她愛上你的!”
“那又如何?”
“如果她錯了,那也是因為你讓她錯了。卑鄙的是你,可惡的是你,該死的也是你!”
嚴暮朝柳云湘走近一步,下巴抵著她的鼻尖,“你想救她?”
“我知道你要罵我自不量力。”
“難道不是?”
柳云湘退后一步,仰頭盯著嚴暮,“如果她不夠,你連我一起殺了吧。她家沒人了,但我至少還是侯府三夫人,侍郎府的大小姐。”
“你以為我怕?”
柳云湘揚起脖子,他要殺她,她反抗不了,但至少她沒有屈服他。
嚴暮鳳眼瞇了瞇,而后冷嗤:“既然你喜歡湊趣兒,那就玩個更有趣的。”
一刻鐘后,柳云湘看著元卿月被綁在鍘刀下面,而鍘刀用繩子拽著,旁邊放著一香爐,爐中燃著一根香。
“你想救她,我就給你個機會。”嚴暮指了指地上那幅畫的碎片,再看向柳云湘:“你有一炷香的時間粘好這幅畫,如果一炷香時間到,你沒有完成的話,江遠會立刻砍斷繩子,元卿月尸首分家。”
說完,嚴暮在太師椅上坐下,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
柳云湘咬牙,他把一條命系在她身上,這是何等的殘忍!
尤其,他讓她拼的是這個女人的畫像。
殊不知,她看她一眼,便想剝她的皮,抽她的筋。
第四十五章 一條人命
元卿月此刻已經昏沉了,不知是傷心過度還是被嚇到了,趴在那鍘刀下瑟瑟發著抖。
“如果我在一炷香時間內粘好了這幅畫,當做如何?”
“我饒她一命。”
“好。”
香已經燃起來了,柳云湘不敢耽擱,忙將碎片收到一起。
謹煙想上去幫忙,江遠拉住了她。
“主子正在氣頭上,你別害了夫人。不論能不能粘好那幅畫,夫人都不會有事的。”
謹煙急得跺腳,“夫人心善,她跟你們不一樣!”
“善良有什麼好的,只會自找麻煩。”
“滾,別跟我說話。”
江遠摸摸鼻子,見謹煙脾氣上來了,還真不敢多說話了。
柳云湘將碎片集合到一起,而后趴在地上一點一點拼。別人不知道的是,她每拼一塊,便好似被刀隔了身上一片肉似的。
疼,深入骨血。
恨,毀天滅地。
這個女人,下旨屠了侍郎府,殺了她父母及族人!
而此刻,她匍匐在地上,小心的將她的畫像粘好。她依舊高高在上,掌控生殺大權,而她依舊卑微如螻蟻,生死不由自己。
時間過得很快,而這麼多碎片,光是找準每一片拼起來就很不容易,況還要粘好。柳云湘趴的腰疼,跪的膝蓋疼,都不敢活動一下,甚至喘口氣,微涼的夜里,她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流。
香快燃盡了,柳云湘看了一眼,慌得差點打翻裝漿糊的碗。
她抹了一把汗,將最后幾片拼到一起,剛要粘上去。
嚴暮開口了:“一炷香時間到。”
“再給我一點時間,很快就好。”
嚴暮沖江遠使了個眼色,“去吧。”
柳云湘咬緊牙關,匆忙將最后幾片粘好,“我拼好了!”
此刻江遠已經舉起了刀,聞言看向嚴暮。
柳云湘才不管,當下跑過去,將元卿月從鍘刀下拉出來,而后沖嚴暮道:“你堂堂一個大男人,說話必須算話。”
嚴暮起身,走到柳云湘拼的那幅畫前,掃了一眼,而后沖江遠擺了一下手,“將她送到善念營。”
一聽善念營,元卿月直接軟到了地上。
“你還不如殺了我……”
柳云湘皺眉,“你答應饒她一命的!”
嚴暮挑眉,“我沒有殺她,只是把她送到她該去的地方。”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