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額頭碰地,哐哐的,一點不含糊,很快那額頭就冒血了。
“罷了,我去看看吧。”
來到城郊,嚴暮正帶著百十號人熱火朝天的挖路,眼看要挖通了。而謝子安卻被綁在一旁的樹干上,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看到她來,他訕訕的別過頭去。
“夫君!”麗娘見謝子安身上有血,哭著跑了過去,“哪里傷到了?傷得重不重?疼不疼?”
謝子安皺眉,“行了,哭什麼哭,讓別人笑話。”
“我這不是擔心你!”
“我沒受傷,血是別人的。”
柳云湘讓謹煙扶著她走到嚴暮跟前,彎腰行了個禮,“嚴大人,妾身代表靖安侯府來問您一句,謝子安犯了何事,竟要受這般侮辱?”
這挖路的可都是朝中官員,各世家子弟,更有曾與他交好的同伴,謝子安被綁在樹上,顏面掃地,以后怎麼走仕途,怎麼交友,怎麼做人。
這不是侮辱又是什麼。
當然,柳云湘并不同情謝子安,只是說出事實。
嚴暮手拿鐵鍬,想來是挖了許久,臉上汗津津的,汗珠順著側頰流到喉結,但配上他那張玉顏,不是臟,反而如芙蓉出水一般,濯而不妖,香遠益清。
但他斜掃了她一眼,嘴角吊起,又痞氣十足。
“你家沒別的男人了?要你一個婦人拋頭露面?”
柳云湘沉下一口氣,他哪來的邪火,該生氣的分明是她。
“嚴大人,你又何苦為難一個婦人?”
嚴暮瞇眼,低聲道:“你是血流的不夠多是吧,還有力氣來給他求情!”
柳云湘臉上露出疲色,“我確實沒什麼力氣。”
“你少在我面前演戲。”
“真的。”
嚴暮沉了口氣,“你非要給他求情?”
“我只是來問問情況。
”
嚴暮看了一眼謝子安,眼里滿是輕鄙,“昨晚有一伙兒北金細作來偷襲,大家都奮力抵抗,死傷很多,但你知道他做了什麼嗎?”
“什麼?”
“他藏在死人堆里裝死,身上那些血不是自己的,不是敵寇的,是戰死的弟兄們的。”嚴暮說著,恨不得上去揍謝子安一頓,“這要是在軍營里,按著軍法,那是要杖斃的!”
柳云湘默了半晌,道:“可這到底不是軍營,他也不是軍中將士。”
“你還為他求情?”
“我不為他求情,打死也是應該,我只說一句,北征之時,他負責運送糧草,半路遭遇北金埋伏,全軍覆沒,那批糧草去哪兒了,當場焚毀?運回北金?亦或者不知去向?”
嚴暮眸光一震,“你怎知我在查那批糧草?”
柳云湘抿抿嘴,“我跟你那麼久,少不得聽過一兩句。”
“你還知道什麼?”
“不知了。”
他萬一要滅她的口,那就太冤了。她重生而來,自然知道一些事,真不是偷聽來的。
嚴暮深深睨了柳云湘一眼,接著大聲道:“謝子安怯敵,為儆效尤,軍杖二十。”
因這一聲,所有人都朝謝子安看過去。
兩個兵士上前將他從樹干上解下來,而后推到地上,開始執行軍棍。
行軍法,可不是家法,那軍棍又粗又結實,一棍下去,砰的一聲。
謝子安沒防備,疼得叫出了聲。但一聲還沒收,一棒接著一棒就打了下去。
第九十六章 他要成親了
“夫君!”麗娘在一旁又慌又懼,等她想起去求柳云湘時,這二十軍棍已經打完了。
謝子安疼得呼吸不上來,渾身抽搐。
麗娘上去抱住謝子安,再看他臀部血滲了出來,嚇得臉色發白,哭得也更急了。
謝子安緩了一會兒才緩過來,一條命去了半條。
他見柳云湘過來,恨得咬了咬牙。
“你便是這般求嚴暮的,讓他足足打了我二十軍棍?”
柳云湘無語,他竟有臉這麼說,死罪免了,只打二十軍棍,他還嫌多!
“你別不知足了!”
“他欺人太甚,搶我娘子,辱我聲名,還要要我的命!“
柳云湘冷嗤,“他這般欺你,你與他拼命啊!”
“你敢譏諷我?”
“你也知自己多無能吧?”
謝子安滿身火氣,又疼又憋屈,柳云湘這話又戳他心窩子,讓麗娘把他扶起來,剛站穩就推了柳云湘一把。
“賤人!”
柳云湘不防備,再加上身子本就虛弱,被他這麼一推,整個人往后仰去,這時嚴暮上前將她攬住。
她忙抓著他的胳膊站穩,而后松了口氣。
嚴暮一張臉青沉,上去一把掐住謝子安的脖子。
謝子安滿目驚慌,“你……咳咳……你要干什麼……這麼多人看著……咳咳……”
“所以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不不……別殺我……咳咳……我不該推她……以后再不敢了……”
“晚了!”
嚴暮手上用力,那謝子安瞪大眼睛,呼吸開始困難。
麗娘在一旁,嚇傻了,瑟瑟發抖。
柳云湘忙抓住嚴暮的胳膊,“別殺他!”
“你還護他?”
“我就是要護他!”
嚴暮恨恨的瞪了柳云湘一眼,而后甩開謝子安,轉身上馬離開了。
柳云湘見謝子安軟到地上,也不知是因為那二十軍棍還是嚇的,她讓謹煙幫著麗娘把人弄進馬車里。
謹煙走過來,小聲說了一句:“奴婢覺得嚴大人這次做得對。”
“怎麼對了?”
“這般貪生怕死,還打女人,我一個小婢女都瞧不起他。”
柳云湘點頭,“確實讓人瞧不起。
”
但還是要救,留著他還有用處。
進京的官道終于挖通,各州的糧食陸續運進來,盛京的饑荒很快得到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