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們若想除掉我,我他娘與蒼蠅都可能有一腿。”
柳云湘覺得嚴暮挺難的,但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嚴暮手伸進柳云湘衣服里,擰了她腰一下。
“老子也就跟你有一腿。”
柳云湘怕癢,又怕摔下去,只得往嚴暮懷里躲。
嚴暮看著懷里眉眼笑彎了,兩頰嬌紅的柳云湘,忍不住低頭又親了一下。
“半年前,京中傳信,說你死了。”
柳云湘一下不笑了,想到乞丐跟她說東廠用一具燒焦的女尸假扮成她,這消息還傳到嚴暮耳里了?他們沒溝通好?
“那你……”
“我當然不信,你心眼子那麼多。”
“哦。”
“但有時候會做夢,夢到你真的死了。”
“那在夢里,你為我哭過嗎?”
“哭得枕頭都濕了。”
“真的?”
“假的。”
柳云湘有些生氣的扭過身子,上一世他死了以后,她給他燒了幾十年紙,哭的眼淚都干了。結果他呢,都沒有給她掉一滴淚。
嚴暮眼神發沉,“只是那時候瘋魔了一般,只想殺人。”
殺進敵營,差點送命,后北金幾次來犯,他都沖在最前面,舊傷未愈,新傷不斷,直到義父送來消息,他才丟掉了手里的刀。接著就病倒了,染了寒疫,吃了她給的藥才好。
柳云湘皺眉,想到嚴暮身上那些疤,心尖不由發顫。她轉回身,抵著嚴暮胸口,理智拉不住,手撫上他胸口。
“這里面有我嗎?”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承認愛你
突然起風,呼嘯而過。
柳云湘的聲音隨風飄走,了無痕跡。
再往前走,地勢越來越高,風也越來越大。柳云湘瑟縮在嚴暮懷里,有點想回去了。
“到了。”
“誒?”
嚴暮掀開大氅,低頭一笑:“天上云間。
”
柳云湘轉過頭,便見藍湛湛的天,白云簇擁,隨著風而動,而翻滾,隨后消散在粼粼波光中。
這是沙漠里的一個湖,湖水清澈,湖面如明鏡一般,將藍天白云照了下來。再看遠處,胡楊柳一棵棵佇立在湖邊,頂著金黃的冠子,一陣風過,千萬片黃金葉紛紛飛起,在半空中舞動,最后落入湖面上,猶如白云間散落的金光。
“好美!”柳云湘看癡了,不自覺贊嘆道。
嚴暮擁著柳云湘下馬,朝著湖邊走去。
往下走的時候,她還看到一棵已經光禿禿的樹。雖然樹葉掉光了,但上面有很多紅色的絲帶,在風中舞動著,成為沙漠里一道綺麗的風景。
“傳說百年前,北金一位公主和大榮一位戍邊的將軍相愛了,他們在云鏡湖邊上蓋了一棟土屋,兩個人在此生活了十年。后來北金和大榮打仗,二人肩負國仇家恨,只能被迫分開。離別的時候,北金公主把兩段紅綢綁在一起,然后掛到自己親手栽的石榴樹上,像神明祈愿。她說不期望來生,只期望能重生,她依舊是公主,他依舊是敵國將軍,哪怕仍只有十年,她亦是她,他也亦是他,不是任何人。”嚴暮道。
來到樹下,柳云湘看著這光禿禿的樹,樹很粗壯,像是真的有百年了,而且還真是石榴樹。上面掛著很多綁一起的紅綢,將整個石榴樹都掛滿了。
“真的有人信啊。”她道。
“嗯。”
柳云湘手拂過那一條條紅綢,不由猜想,上一世的嚴暮是不是也在這里掛了一條,所以她重生了。不求來世的緣分,只求這一世再續。
柳云湘低頭,見自己正好穿的是紅色的外裳,于是扯下外裳上面兩條紅色的系帶,而后綁到一起,掛到石榴樹上。
“你與誰?”嚴暮瞇眼問。
柳云湘笑,“自然是與你。”
“我?”他竟還有些不信。
柳云湘無奈,“還能有誰?”
“陸長安?”
“我與他只是好友。”
嚴暮一把將柳云湘抵到樹干上,低頭緊緊盯著她的眼睛,“你……你愛我?”
柳云湘嘆了口氣,上一世她沒對他說過,這一世也沒有。
“我愛你,只愛你。”
嚴暮眼眸顫動,竟有些濕潤,像是受過委屈,而后被大人原諒的孩子。他盯著她,嘴唇張合著想說什麼。
許久才出聲,但被柳云湘用手捂住了。
“別騙我。”
他搖頭,但她依舊捂著緊緊的。
“嚴暮,即便你說了,我也不信。”
她怎麼可能會信,上一世的他,拋下她,將自己的命送給了小金妃。
半生孤苦,她怨他恨他,最后怨和恨都淡了,愛也淡了。可重生而來,她又愛上他,但這一次,她不想那麼蠢,抱著與子偕老的愿景,等著被他拋棄。
所以愛就愛了,但她不會再有任何念頭。
“上一世,我愛你。”
“這一世,我還是愛你。”
“但嚴暮,就這樣吧,別給我承諾。”
他給不起,柳云湘長嘆了口氣。
他眼中原是火星四濺,聽完她的話,急于反駁,但漸漸地,想到很多,那火星漸漸就黯淡了,最后熄滅,歸于落寞。
回城的路有些漫長,等回到雁歸城的驛館,日頭已經偏西了。這邊黑的晚,即便是偏西了,也要好久天才會暗下來。
他們下了馬,江遠許是聽到了馬蹄聲,急匆匆出來。
“主子,宮里來旨了。”
嚴暮帶著柳云湘下馬,進了內院,來宣旨的竟是皇上身邊的李公公。
勞動他不遠萬里,日夜兼程月余來宣旨,這旨意的分量可不輕。
“公公受累了!”嚴暮上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