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死,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你算什麼,你不過是我的替身,永遠不及我在他心中地位!”
上一世,嚴暮被斬首后,她被已經登基為太后的金悠關進她西月宮的暗室日日折磨。
那是怎樣的一段黑暗往事,往后幾十年,她都不敢想。
她被浸泡在化尸池,她被脫光了衣服打,她被在很小的鐵籠里,只能像狗一樣趴著……
柳云湘想起過往,身子開始發抖,拳頭猛地握緊。
她是金悠又如何,她有嚴暮護著又如何,她心機深手段毒又如何,哪怕她終還是成為太后又如何,她柳云湘一定會殺了她!
殺了她!
但眼下,她只能忍了。
金悠表演的很好,感情和情緒都很到位,所以感染了周圍的人,他們全都用憤恨的眼神看向柳云湘。
“難道是她陷害的良妃?”
“不然小金妃為什麼打她,還說那句話,肯定是她了!”
“一個新來的還想攪翻天不成,也不看看自己什麼的德行!”
柳云湘沉下一口氣,這事需要一個背鍋的,顯然是她。
當天晚些時候,飛鳳宮江嬤嬤過來,賞了柳云湘一個金釵,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正好印證是她污蔑良妃的說法。
“奴婢無功不受祿。”柳云湘連忙推回去。
江嬤嬤卻直接查她頭上了,“皇后賞你的,你得接著!”
“奴婢沒有說良妃害惠嬪……”
“皇后娘娘可沒指名道姓說是你說的,只說有宮女看到了。”
柳云湘抿嘴,也就是說她連給自己辯白的資格都沒有。
“惠嬪一事,乃是皇上圣裁,錯不了的,也不能錯,所以有些話你要碾碎了咽肚子里。
你若乖乖聽話,皇后娘娘不會虧待你的。”
說完,江嬤嬤又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這才離開。
柳云湘真真是吃了一口黃連,有苦說不出,皇后和小金妃剛打了一架,這會兒倒是十分有默契的聯手將鍋扣到了她身上。
再看那些宮女太監們看她的眼神都很憤怒,連之前與她交好的晚意都自動遠離了她幾步。
用晚膳的時候,太后沒有出屋,只蘇嬤嬤伺候喝了一碗粥。
太后跟前不需要人伺候,柳云湘早早回了配房。
剛進門,一個穿粉色宮裝的宮女,名叫如意的,猛地推了她一把,柳云湘不妨,往后踉蹌兩步,還未穩住身子,來人一把扯下了她頭上那金釵。
“你得了這金釵,難道良心不虧?”如意雙眼紅腫,顯然是哭過了。
柳云湘頭被扯得生疼,但她渾身難受,實在沒有力氣與這宮女計較,便繞開她往屋里走。
“良妃娘娘是好人,我們都知道,你會有報應的!”
那如意哭著跑走了,柳云湘在其他人或憤怒或看好戲的視線里,走到火盆前,提下水壺倒了一碗熱茶喝。
午膳晚膳,她都沒吃,眼下不餓,但口干的厲害。
她在一旁坐下,細細思量著昨天和今天這事,大體猜到應該是皇后和小金妃斗了一場,二人段數高,皆全身而退,卻是良妃遭殃。
而良妃在宮里人緣極好,金悠那一巴掌還有皇后給她賞賜,不啻于告訴眾人,冤枉良妃的人是她。
自此后,她在宮里便要舉步維艱了。
“你端著碗,我給你添一些水。”
也不知誰說了一句,柳云湘也是被伺候慣了,看都沒有看,將碗伸了出去。
壺是從火盆上提下來的,里面是滾燙的水。
柳云湘見水倒進碗里,正要道謝,那水壺口突然一歪,滾燙的開水直接澆到了她手背上。
她痛呼一聲,連忙躲開。
“哎喲,我是不小心的!”
柳云湘抬頭,這才發現面前的人是未晴。
手背火辣辣的疼,疼得她全身發抖,她抬起手看,這麼一會兒功夫,已經高高腫起來,起了很多水靈子,有的還破了,流出膿水。
而那未晴裝模作樣的道了一句歉,此刻話音有一轉,道:“分明是你不小心,大家都看到了吧?”
其他人竟都附和,紛紛給未晴證明。
“她自己出神兒燙著了,不怨未晴姐姐。”
“對,人家也是好心。”
“誰讓她干了虧心事,估計剛才正心虛呢!”
這些宮女們左一句右一句的,柳云湘這時候也看出來,她們明著幫未晴,實則是為良妃的事憤憤不平。
“我陪你去管事姑姑那兒要一盒燙傷藥吧。”晚意忙拉著柳云湘出來,往管事姑姑住的小配房走去。
“很疼吧?”晚意問。
“嗯。”
柳云湘再低頭看一眼,手背上皮肉都爛了,簡直不能直視。
“你不知,良妃常在太后身邊伺候,因此與洛寒宮的宮女們比較熟,她性子好,心眼更好,哪個宮女有困難,她能幫就幫一把。剛進門推了你的如意,她原在別的宮伺候,她主子因不檢點被皇上賜死,她做為貼身照顧的宮女,本來也要被杖斃的,但良妃跟皇上求了情,只打了她五十大板,后來良妃又偷偷給她塞了傷藥,等她好一些,便求著太后給調到洛寒宮了。”
柳云湘呼出一口氣,原是這麼回事。
她不想與皇后同流合污,但還是被她拖了進來,弄得一身臟臭。
怎麼辦?
這宮里危機四伏,而她剛來第二日,已經身心俱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