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王印在我手里,你覺得她能饒過我?”
說著,她靠到嚴暮懷里,耍賴道:“反正你得保護我。”
千里之外的官道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大雨滂沱下,一輛馬車陷進了水坑里。車夫連著甩了馬屁股好幾鞭子,馬兒嘶鳴,前后蹄一直打滑。
馬車隨著馬兒用力前后晃蕩,晃的馬車里的人連連作嘔。
“先……先讓我緩會兒。”
裴容一張臉青白,比剛出發是瘦了很多,眼下憔悴的不成樣子。
蘭娘打開車簾,朝外面的車夫喊了一聲。
放下車簾,蘭娘再看裴容,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嘴角還是忍不住抽了抽。一個大男人,怎麼會嬌氣成這樣,剛出來沒多久就因為水土不服倒下了,整日上吐下瀉,哼哼唧唧。
為了不耽誤行程,只能讓商隊先行,他們則走走停停。
“東家,這是剛在鎮上的時候,大夫給配的藥丸,您吃一顆。”蘭娘說著將裴容扶起來靠著軟枕。
裴容先喘了幾口氣,在蘭娘將藥丸喂到嘴邊時,他歪頭閃開,“這什麼藥?”
“專治水土不服的。”
“與你說多少遍了,我不是水土不服。”
蘭娘嘆了口氣,“大夫說是。”
“那便是庸醫!”裴容說著有些生氣,咳嗽了幾聲,“我為什麼生病,你心里最清楚,那是因為你給我吃剩飯了!”
前一晚剩的米粥,她害怕浪費,第二天煮了又給他吃,他這才生病的。
蘭娘心思一轉,道:“這藥也治腸胃不好。”
聽了這話,裴容才勉強張嘴把藥丸吃了。
食盒還有她熬的粥,點燃火爐熱了熱,而后盛了半碗出來,“東家,我喂您吃點菜粥。”
裴容看向碗里的粥,摻雜著綠菜葉子,別說賣相了,味兒都難聞,“你給我吃豬食?”
蘭娘瞪大眼睛,“怎麼會是豬食,這是菜粥,喝了對胃好。我們普通人家,誰要是胃不舒服,便喝上這麼一大碗菜粥,馬上就好了。”
見蘭娘舀起一勺要送他嘴里,裴容沒忍住嘔了一下。
“拿開!”
蘭娘脾氣很好,但此刻也有些火氣了,這人實在太難伺候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來越晚,車夫打開車簾跟他們商量,要他們先下車,等他把車從水坑里趕出來,他們再上去。
眼下也只能這樣,只是外面的雨下得實在急。
蘭娘先打開油紙傘下去,再一手攙扶著裴容下車。
裴容一個大男人,到底還是有些重量的,蘭娘大半的力氣用來撐住他,不想傘被刮走了。
“前面有亭子,你帶東家去那邊等著吧!”車夫指了指前面道。
蘭娘忙扶著裴容往前走,可裴容腳下趔趄,使不上勁不說,還一個勁兒嘟囔鞋臟了,衣服臟了。蘭娘索性彎下腰,將他背了起來。
“我堂堂男子漢……你……你放我下來!”
“沒事,我力氣大。”
“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聽得懂。”
“你……”
裴容實在沒力氣,頭耷拉下來,而很快他就發現,自己被她背在身上,雨水瓢潑似的往他身上倒,冷得他直發抖。反倒是蘭娘,他倒是給她擋雨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麼?”
“放我下來……”
“快到了。”
“你別跑……我快被你顛沒了……”
“您稍微堅持一下。”
“我快死了,怎麼堅持?”
“哦。”
裴容見實在與蘭娘溝通不了,而自己又無法反抗,不由仰天長呼:“啊!救命!”
第三百四十七章 太子
因和碩的出現,柳云湘昨晚思前想后,許久才睡,這不早上就起晚了。
她坐起身穿衣服,見躺旁邊的嚴暮已經不在了。
她下床洗了臉,聽到外面有人說話,便走到西窗前,看到一穿著明黃色長袍,長著八字胡,吊三角眼,臉瘦長的男人。他身后跟著八個帶刀護衛,這些護衛穿著飛魚服,顯然是從宮里來的。
這人?
應該是北金的太子冷雨寒!
他背著手走過來,嘴角噙著一抹嘲諷,瞇眼瞅著站在臺階前的嚴暮,待走到跟前,他眸子一沉:“見了本宮,還不下跪行禮!”
嚴暮睨了他一眼,繼而彎下腰,卻不是行禮,而是在臺階上一坐。后胳膊肘撐著,瞇眼曬太陽。
冷雨寒一咬牙,“來人,把他拖起來,讓他給本宮跪下!”
他伸手侍衛要上前,而同時子衿和紅燭已經提劍擋在了嚴暮前面。
冷雨寒瞇眼,“嚴暮,這里是金安,你竟也有膽跟本宮硬碰硬,不覺得太蠢?”
嚴暮嘴角扯了一下,道:“太子不知干了什麼荒唐事被皇上禁足東宮,不知靜思悔改,卻來我這兒尋釁,大不了就是打一場。但即便鬧到皇上那兒,我與你是同位,無需行禮。”
冷雨寒臉沉了沉,大抵是真怕傳到皇上耳里,揮手讓屬下都退下了。他壓了壓火氣,繼而譏笑道:“你果然賤,跟你那個娘一樣!”
嚴暮神色僵了一下,繼而垂下眼眸。
“哈,我居然今天才知道和碩那賤人是你娘,果然一家子一個德行。你身為兒子,大抵不知道她做過什麼好事吧?”
說著,冷雨寒笑了起來,“你說她一個女人,憑的什麼本事,竟能讓我父皇封為長公主,坐享榮華富貴。你想不通吧,我告訴你,她靠的是她的身體和美貌!”
嚴暮拿著地上一塊石子把玩,和碩做過什麼,他不在意,他只是要殺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