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湘自冷雨霰背上把她抱下來,溫聲哄著,“婉婉別怕,沒事的,我們會保護你。”
“我想我娘了。”小丫頭仰起頭,淚眼模糊的看著柳云湘說道。
柳云湘想到土坑里的那具尸體,不由嘆了口氣。
“婉婉乖,我們這就帶你回家。”
柳云湘說著抱起婉婉,而冷雨霰已經打滅了附近的火把,看周圍沒有守衛,沖她招了招手。
二人進了村子,村子里到處黑漆漆的,但見有巡邏的過來,二人趕忙躲進了一條巷子里。
因為太黑,柳云湘不小心踩到了什麼,彎下腰一看,竟是一個人。
一個年輕男人,但這人一動不動的,面色青沉,竟已經死了。
“你們是剛被抓進來的?”
一聲蒼老的聲音傳來,冷雨霰拿出火折子打開,照亮了一小片,這才發現這條小巷子里竟有許多人。
他們或靠著或躺著,這里面或許有很多已經死了。
在看近處說話的人,一位老嫗,半靠著墻,頭發和衣服都臟兮兮的,神色萎靡的樣子。
柳云湘靠過去,偷偷往老嫗手里塞了一個餅子。
那老嫗先一愣,隨即趕忙轉過身去,對著墻大口吃了起來。
很快,那老嫗將一個餅子吃完了,吃完她卻嘆了口氣:“哎,其實早晚都是死。”
第三百六十九章 更大的秘密
柳云湘拉著冷雨霰,二人在老嫗旁邊坐下。
“您也是被抓進來的?”
老嫗點了點頭,指著這巷子里的人,道:“大家都是。”
柳云湘心下轉了一轉,道:“官府說我們得了疫病,便不由分辨的將我們抓到這里來了,可我們的身體,我們自己知道啊,根本沒察覺得病。
”
“你們不知道怎麼回事?”
“不知。”
“哎,確實很多人被抓到這里都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有真以為自己染上疫病的,其實都是官府的謊言,不然他們哪有理由抓你。”
“為何抓我們?”
“還不是因為……”
老嫗說到這兒,頓了一頓,下意識往旁邊看了看。
“渝州督軍謝勝茂造假軍籍,吃空餉一事,朝廷知道了,派了一位王爺下來調查。這謝勝茂怕事情敗露,便把我們這些人抓了起來,好讓朝廷的人查不到什麼線索。只要是被抓到這兒,定是有家人被按上軍籍了,那謝勝茂吃著這空人頭的軍餉,據說有上萬人!這一人一個月是一兩,那一萬人就是一萬兩,一年十二個月就是十二萬兩啊!”說著,老嫗自己都倒抽了一口氣。
柳云湘轉頭去看冷雨霰,他臉色又冷又沉。
他確實該惱火,他的南州守軍駐守邊疆,條件艱苦,又時常有戰爭。這些真正為北金打仗的戰士們,卻因為糧餉短缺而挨餓,逼得他不得不來渝州搶糧,為此被皇上重罰。
而渝州軍守著渝州這個糧倉,沒有戰爭,沒有艱苦的條件,竟還吃空餉。
光聽一人言,許有偏差,柳云湘帶著冷雨霰問過好幾個人,大家說辭是一樣的。
從巷子里出來,來到村里唯一一條街上,那里也坐滿了人,一個挨著一個的。
這謝勝茂膽子是真大,竟妄想將這麼大的事瞞住,為此囚禁了這麼多人。
“事情我們算是了解清楚了,殿下您……”
柳云湘話還沒說完,又是轟的一聲,她身子跟著大地晃了一晃,下意識往南邊看,見那邊又升起濃濃白煙,火光亂撞。
“這,怎麼回事啊?”
這麼大的響聲還地動山搖的,她從未見過這種陣仗。
冷雨霰看著南邊,沉冷的臉上也露出困惑之色。
這響聲驚動了村民,一家打開了門,一婦人跑出來看,看到南邊的火光,嚷了一句:“怎麼又噴發!”
柳云湘忙問那婦人:“大姐,什麼噴發了?”
“火山啊!”
“火山?”
柳云湘看了一眼那火光,再轉頭看冷雨霰。
“不像吧?”
冷雨霰搖頭,“確實不像。”
“咦,這不婉婉麼!”那婦人看到冷雨霰背上的小丫頭,忙跑近了幾步,“還真是婉婉!”
婉婉看到婦人,眼睛瞪大,“大娘!”
“欸,你娘呢?”
婉婉搖頭,帶著哭腔道:“我娘丟了。”
那婦人忙看向柳云湘,“這怎麼回事啊?她娘呢?你們怎麼帶著這孩子?”
這時有一隊巡邏的往這邊走來,柳云湘忙道:“大姐,咱們能進你家再說嗎?”
那婦人稍稍遲疑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門,“快進來吧!”
進到院子里,有個老嫗出來了,看到柳云湘他們,竟忙抄起了靠在墻邊的鐵鍬。
“娘,他們不是來搶糧食的,您別慌!”婦人忙解釋了一句。
“那他們是?”
“您看這是誰。”
婦人自冷雨霰背上抱下小丫頭,小丫頭看到老婦人,哭著喊了一聲:“香奶奶!”
老婦人看到婉婉,忙丟下鐵鍬,上前拉住小丫頭,“哎喲,婉婉,你怎麼回來了?你娘呢?”
又提到娘,婉婉不由哭了起來。
婦人怕院子里動靜太大,惹官兵注意,忙把他們請到了屋里。
里屋里還有一個小男孩兒,五六歲的樣子,比婉婉大一些。
柳云湘坐下后把他們遇到婉婉和她娘的事從頭說了一遍,但沒說在山上發現那婦人尸體的事。
聽后,這婦人嘆了口氣,“婉婉家就住在東頭那兒,我們是一條街上的鄰居,但她家已經沒人在村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