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腳底酸痛,尤其是小腳趾已經被鞋擠的生疼,她剛剛著急都沒注意到疼,放松下來以后她腳都不想沾地。
張珂說晚上可能會有狼,她都來不及矯情,提氣就往山上沖。
天如果有黑的征兆就會黑的很快,楚安晴越走越快,越走心越涼。
直到看到山頭有兩個人影,她嚇的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對方看到她也走下來,拔腿要跑的功夫,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她,“楚老師。”
楚安晴后背發涼,“張……張老師?”
張珂低笑著,“你這時候知道害怕了?”
“謝謝。”楚安晴看到她旁邊站著的男人,模樣周正,應該是她的愛人。
張珂過來扶她,她的丈夫在前方帶路。楚安晴不好意思的拍拍臉,“麻煩你倆了,孩子怎麼辦?”
“有我婆婆。”張珂斂眉,“是你男朋友嗎?”
楚安晴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張珂是在問她下午請假的原因,她淡淡的,聲音有點疲憊,“是一個比我生命還重要的人。”
張珂聽著周圍樹林里偶爾的狼嚎聲,難得打趣,“我看出來了。”
她的臉在黑暗中變的滾燙,張珂夫妻把她送回到學校宿舍,還順便給她提了兩桶洗漱的水。
楚安晴已經感激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張珂提出,希望以后她不要一個人不顧生命危險的下山,就算是為了她那個很重要的人。
自從上一次那一個意外的電話,兩個人的狀態好像發生了改變。
楚安晴答應顧一舟每周日給他打電話,她就每個周日一大早起來坐老鄉的車下山,打完電話順便采購一些東西。
電話里的顧一舟很古怪,不像以前跟她侃侃而談,大部分時間都是她在說,他在聽,偶爾會插一兩句嘴。
楚安晴很喜歡和他分享村子里發生的事,比如哪個鄉親給她送了什麼好吃的東西,比如哪個小朋友不聽話,哪個懂事的讓人心疼,再比如過往的一周天氣是怎樣的。
顧一舟一直都很安靜,楚安晴經常隔著電話伸手假裝能撫摸到他的眉眼,她以為她能幻想出來他聽到她說這些話的表情,奇怪的是,她想不出來。
新的周日,楚安晴一如往常一樣給顧一舟打電話,打了四五遍沒人接以后,她把電話撥給了高洋。
這次接通的很快,“楚小姐,老大出差正在開會。”
“哦好,打擾你了,高助理。”
第90章 負罪
楚安晴掛斷電話,去鎮上的超市取自己新買的快遞。
此時的顧一舟正躺在辦公室的地上不能動,渾身發麻,心慌的不行。
高洋第一次看到老板焦慮癥發作,蹲在地上想把他扶起來,顧一舟盯著天花板咬著牙讓他出去,他不想被別人看到自己狼狽的那一面。
連著說了好幾次,高洋才出去,過了很久顧一舟從辦公室里出來,又恢復以往的神氣,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不疾不徐的往電梯那走,高洋從工位上站起來,“老大,你去哪?”
“回家。”
高洋拿起一旁的外套,“我送你。”
顧一舟聞言,臉色沉了沉,他知道高洋在關心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輕輕的回了一句,“不用。”
顧一舟從公司走路回到了家,看著隔壁楚安晴大門緊關的房子,神色一僵,眼底劃過一抹悲傷。
從褲袋里摸出鑰匙,他打開了房門,竟意外的看到了顧一然臉色不善的坐在沙發里。
顧一舟沒吭聲,廚房的操作臺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完才坐到姐姐身邊。
他打開電視,把聲音調大,漫不經心的看著顧一然,“怎麼?學生給你氣受了?”
顧一然把電視關掉,靠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顧一舟懶得繼續問,看著茶幾上消失的空啤酒瓶還有垃圾,“我雇人定期打掃,你不用來。”
顧一然突然炸毛,將坐在屁股底下的病歷摔在茶幾上,拿出他的藥質問,“我不來,你還打算瞞我多久?”
他心下了然,“小問題。”
顧一然緊繃著臉,“小問題?重度焦慮是小問題?你知不知道這病會死人的?”
她看著弟弟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根本沒有意識到事態嚴重性。
顧一然站起來開始收拾東西,在臥室和房間里進進出出。
顧一舟看著她收拾自己的衣服,無奈的拉住她,“姐,你干嘛啊?”
“你還知道我是你姐?你跟我一起住,我們不回家住,住學校分配給我的房子。”顧一然情緒失控,淚水止不住的流。
顧一舟抱住她,“姐,我沒事的。”
她捶打著他,大聲叫喊,“你拿什麼保證你沒事?你拿什麼保證?”
沒等顧一舟說話,她又緊緊的抱著他,“是姐姐的錯,是我沒能耐,不敢和你一起挑起顧氏,是我的錯,我太自私了。”
“……”顧一舟汲了一口氣,發現心口悶悶的疼,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推開顧一然扶著桌角大口呼吸。
過了一會,顧一舟漸漸恢復,他呼吸不穩的回答,“姐,我真的有好好吃藥,而且晴晴答應我每周給我打電話,我會好的。”
顧一然聞言長嘆一口氣,心病還須心藥醫,“那我去找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