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現在拿不出十兩。”

“你大哥他等不住了，眼下也不是不能湊出錢來。”田氏與丈夫互視一眼，王二麻子心虛的低下頭，田氏心一狠，為了兒子，女兒受點苦也沒什麼。

小妮心中有一股不太好的感覺。

“小妮，村尾林家去年就開了銀子采買小媳婦，出十五兩呢，你若是入了林家的門，你大哥就有救了。”田氏拉著小妮的手，紅著眼眶，心里卻在盤算著，小妮去了林家，得了十五兩，拿十兩救出大錘，還余五兩。

五兩銀子可是夠王家生活一段時日了，女兒進了林家也不算委屈她，林家雖是一門子不太正常的人，可也不能把她給餓死。

小妮從原主的記憶里搜出關于村尾林家的信息，林家是外來的，十年前搬進桃花村，一直很低調，時間長了，村里的人才知道，他們不是低調而是有病，宅子里隔三差五的就會傳出吼叫哭鬧，林家三口也從不與人來往。

桃花村對林家有一個叫法——瘋子家。

“娘要我嫁去瘋子林家？”小妮瞪大了眼，不相信田氏當真會賣了她。

田氏原本是有些歉意的，覺得對不起女兒，可小妮這一質疑，倒是讓她心里的愧疚都褪得干干凈凈，她雙手插腰，不太高興地道：“怎麼？你不愿意？你也是王家的，你大哥是王家唯一的男丁，他要是出了事，你爹這一門就絕了。”

“林家雖是叫得不好聽，可那林家在桃花村的日子也還算過得去，你進了林家，總比在王家受苦的好，娘也是為了你著想。”

小妮看著頭都快垂到地下的父親，王二麻子沒什麼本事，平時也懶，但好在心是善良的，這樣坑女兒的事，他真開不了口幫不了腔。

“要救大哥也有別的法子。”

“什麼法子？”田氏可不信，“但凡有法子，娘也不會狠心把你送進林家，實在是沒法子了，咱們家都沒米下鍋，就算你留在家里，遲早是會活活餓死的。”

的確，原主的家里是真窮，桃花村就是個窮鄉村，臨邊境，天高皇帝遠壓根就沒人管他們。

小妮信了，王家是真窮，就算把王大錘救了出來，一家四口也得天天餓肚子。

她初來這世道，在王家生活和在林家生活，似乎沒多大不同。

“人家林家也沒同意。”

“放心，娘這就讓李媒婆去一趟林家。”田氏面上一喜，心頭一寬，養大了女兒總算是有些價值的。“很快你大哥就能回家了，王二，你還怔著干什麼，到田地里去轉轉，看看能不能找到點填肚子的玩意。”

“我可不敢去偷。”王二的腦袋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

田氏怒踢他一腳，“誰讓你去偷，去撿，去撿——”

第3章 見錢眼開

林家同意了，當時就托村長寫了文書，當面付了十五兩，就將小妮帶到林家，小妮還來不及親眼看到王大錘回家。

“你就是個見錢眼開的。”村長雖出了面，可還是把田氏和王二一頓罵，“好好的閨女送進瘋子林家，以后能有好嗎？”

村長是桃花村的權威，他說話沒人敢哼半個字。

王二只是一個勁的點頭應和。

“是是是。”

“是什麼是，”田氏推了丈夫一把，“咱們也是迫不得已，要是有好法子，還能走這條道，村長，咱們不能站著說話不腰疼，王二是個沒本事的，養不起家，現在連兒子也救不出來。”說到傷情處，田氏又開始落淚了。

哭，她可是一把好手。

“要不是被逼到走投無路，王家怎會賣女兒。”

“行了行了，銀子也給你們了，去黑家把大錘領回去吧。”

王大錘被領回家，兩日功夫，他被打成了豬頭，臉上身上，到處都是一片片的青紫，田氏看著心疼得直落淚，嘴里一直咒罵著黑強家的不得好死，只知欺負人。

王大錘還什麼都不知道，回了家才知道妹妹被賣了。

一張青紅交錯的臉，精彩的像是畫了圖譜一般，王大錘不顧田氏阻攔，硬要到村尾去把小妮給接回家。

“你給我站住。”田氏嘶吼著，“你妹妹賣到林家，是為了救你，得了十五兩銀，已經給了黑家十兩，你拿什麼去把你妹妹救回來？”

“拿我自己，我去跟妹妹交換。”王大錘沒好氣的道。

“人家要的是小媳婦。”

王大錘顧不得這許多，他只知道妹妹膽小又柔弱，進了瘋子林家還不得活活嚇死，不出兩日，怕是只有個尸體送回王家。

把王小妮領回林家的是個不到四十歲的婦人，一身粗布麻衫，帶著小妮從村家長回到王家收拾了兩身衣衫便領到林家去。

原主的記憶里對這個人完全沒有印象，憑著小妮怎麼想，都想不起來瘋子林家還有什麼人，只是聽到傳聞，偶爾他們才會外出，尋常時間，是見不著人的。

“你叫我二娘就行。”

“二娘。”

“進了林家，你也別多問，有些事需要你做的，我會告訴你，只要你乖乖的，林家也絕對不會虧待了你。”林二娘的臉上黑黑的，倒是眼晴還挺亮，若是白些，說不定年輕時還是個美人呢。

小妮沒敢對著人家上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