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的房子比王家稍好一點，沒有王家的破敗，院子也是圍墻圍起來的，只要關上大門，從外往里是什麼也瞧不見的。

院子的四周種了各類果樹，如今都竄了高個，將院子里遮得嚴嚴實實的。

小妮還沒來得及打量，就被二娘帶到右側廂房，里面光線很暗，腳一踏進去，有一瞬間看不清屋里有什麼。

好一會才適應過來。

林二娘拉著她的手往前走了走，“你先站一會，我同他說說。”

那個他，不用說也是林小瘋子。

聽說林家發出瘋叫的人正是他。

小妮心里有些忐忑，莫不是以后她得時刻照顧一個瘋子？

“明哥，二娘給你尋回一個小姑娘，平日里照料你的日常起居，與你作伴，你有什麼需要的，直接告訴她。”林二娘朝小妮招了招手，小妮上前去，這才看清屋里的人，是個少年，約莫十四五歲，看起來病態的清瘦，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只覺得他眼里閃著紅光，看人的眼光是惡狠狠的。

“小妮，你別怕，他性子如此，不會真的傷了你。”

林二娘這麼說著，小妮就這麼信著，林二娘前腳剛走，明哥立刻發難。

“你是誰？”

“我是林二娘買回來的小媳婦王小妮。”她如實告訴他。

明哥一聽，端起一旁木幾上的碗，笑得陰森，“小媳婦？想得美，你進了門是為奴為婢侍候人的，瞧你長得丑樣，礙眼。”一個碗底扣在王小妮額上，破相了。

王小妮：“……。”

她摸了摸額頭，流血了，怪不得外頭的人喊他們瘋子家，他的確是個瘋子，她雖是林家花了錢買來的，可也是個人，大不了以后她自個兒賺了錢，還給林家，解了這筆債。

她抿著嘴，看著明哥，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可那模樣，實在是有些可恨了。

她自小生活在孤兒院，雖偶爾孤僻，可絕對自強，自己不好好保護自己，旁人沒空管她。

她也惱了。

“你的手只會打人嗎？”她上前，拉住他瘦得骨節分明的手，直接上口就咬。

明哥被嚇了一大跳，怔了半晌才大喊：“松口，再不松口拔了你的牙。”

王小妮：“……。”就不松，看你怎麼拔。

對付小孩子就用小孩子的手段。

明哥痛得嗷嗷叫，林二娘匆忙趕了過來，小妮這才松了口，林二娘一瞧小妮額上的傷口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明哥，你不能這麼任性。”

“哼。”明哥捂著被咬的手，“我不要人陪。”

“小妮既然進了林家的門就是林家的人，你不能趕她走。”林二娘替小妮清洗傷口，涂了些藥，“小妮，明哥身子不好，從小到大一直病著，性情才如此反復，你別跟他一般計較。”

“他從小就一直病著？”那當真是要性情大變的，從小到大一直受病魔的折磨，又有幾個人能泰然處之，“二娘放心，我不會再跟他計較的。”

“好，好，真是個乖孩子。”林二娘很欣慰，小妮是個懂事的孩子，她又去幫明哥處理傷口，并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明哥雖不甘，情緒算是稍稍平定了些，只是雙眼依舊怒瞪著王小妮，“她是屬狗的嗎？就知道咬人。”

“你呢，也是屬狗的吧，就知道叫喚。”

林二娘笑了笑，收拾好東西便出了屋子，能看到明堂與人爭吵，她心里高興，這麼多年，這孩子的性情受病情折磨，太過壓抑 ，有個人與他斗斗嘴，說不定，很快就會好起來。

第4章 哥跟你換

王小妮在林家吃的第一頓是林二娘煮的，一碗雜糧粥，并不濃稠，一小碟自制的小咸蘿卜和一盤燙青菜，吃得很清淡，沒什麼油水，不過比起在王二家里，這些吃的起碼能填填肚子。

王二家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小妮，家里也不寬裕，以后條件好了，你想吃什麼，咱們再多買些。”林二娘見小妮傻傻的盯著桌上的飯菜就是不下筷，還以為她是嫌家里的飯菜太差。

小妮立刻搖頭。

“二娘，我不嫌棄，有這些吃已經很好了，我在王家兩天都吃不上這樣一頓的。”看她瘦得皮包骨就知道王家伙食實在是差。

林家也沒有多寬裕，“二娘，你花了十五兩銀子買下我，是不是家里更困難了？”她知道十五兩買個丫頭算是多的了，有些賤賣的三五兩就能買一個回家。

若不是林家在桃花村的名聲不太好，早就有人自動找上門。

林二娘勺湯的動作微微一頓，片刻，她搖了搖頭，“不妨事，你盡管吃著，一會吃完，把明哥的飯菜送到他屋里去。”

小妮瞧了明哥的飯菜與她的一菜，不過多了一碗湯，也僅有一碗，林二娘也是沒有的。

小妮也不敢多吃，喝了一碗薄粥，幾筷子菜，也就吃飽了，她不明白為什麼明哥不跟他們一塊吃飯，還要送到那黑漆漆的屋里去吃。

她有好奇心，倒也不是必須得了答案，現在來了林家，短時間之內是走不了，以后有機會慢慢了解。

她將晚膳送了過去，屋里依舊是一踏進去就張不開眼的，他一人躲在黑暗之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小妮的腳步聲大了些。

“明哥，我給你送晚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