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沙啞,姜袖珠的心跳了一下,有些緊張,她感覺到冰涼的銀剪又落在她肩頭,“咔嚓”兩聲,衣袖順著胳膊委委落下。
姜袖珠纖長的眼睫如蝶翼一般輕輕顫抖,白玉般的柔軟雙臂垂落下去。
韓載又繞到她面前,眼神落在她的領口,呼吸撲灑在她的臉上。
姜袖珠再也忍不住睜開眼睛,朝著他抿嘴一笑,拿過他手中的剪刀放在桌上,“王爺,再剪下去,就跳不成舞了?”
韓載眸光一深,灼熱的大掌扣住她的后腰將她壓向自己,嗓音低沉,“跳不成就不跳了!”
兩人目光交纏,周遭一切恍如無物,但誰都沒有再近一步。
忽然,燈架上的火燭爆出一聲響,韓載先認輸,抬起姜袖珠的下巴,在她嬌艷的紅唇上親了一下。
蜻蜓點水的一吻過后,他欲撤開一點距離,去看她的模樣,姜袖珠卻突然抱著他的脖頸加深了這個吻。
韓載感覺到姜袖珠的熱情,再念及她的言行不一,心緒十分復雜,原本熱起來的心也漸漸冷了下來。
姜袖珠察覺到不對,慢慢離開他的唇,濡濕的目光充滿孺慕的望著他,“怎麼了?”
韓載深邃的眼神在姜袖珠臉上流轉,最后什麼都沒有說,徑直抱起她往床榻走去……
沒多久,外頭下起細雨,纏纏綿綿,如泣如訴。
從屏風看去,兩道身影相疊,韓載突然“嘶”了一聲,面色痛苦。
姜袖珠面上帶著幾分還未散去的紅潤,仿佛經細雨洗禮過的牡丹,慵懶的抬起眼皮,問道,“怎麼了?”
韓載睨了她一眼,“頸上的傷口剛被你又撓開了。
”
這說的是昨日被姜袖珠砸出去的茶盞劃到的那道傷口。
姜袖珠示意韓載先坐起來,自己也撐起身子,“我瞧瞧。”
韓載側過頭去。
姜袖珠仔細一看,寸余上的傷口的確又綻了開,滲出一些血絲。
這模樣,一瞧就是在床笫之間給美人撓的,姜袖珠怕惹出是非,赤著腳下地,去五斗柜上拿了藥酒和藥膏來,“我給您上點藥。”
韓載瞥了她一眼,側過身去。
姜袖珠在床邊坐下,先用藥酒幫他擦拭傷口,她的動作有些大,韓載皺起眉,“姜袖珠,你這力氣多少帶點私人恩怨。”
姜袖珠輕嗤,“袁薇止溫柔,不如我去客院將她請來給王爺上藥?”她的力道又重了幾分。
但好在傷口清淺,很快就處理好了。
將藥酒和藥膏放回去,姜袖珠吹熄燭火,上了床榻,自顧自的躺下。
黑暗中,韓載看著她的后背,冷聲說道,“本王最討厭女人使小性子。”
姜袖珠背對著她,咬緊了貝齒,而后深吸了一口氣,坐起身,笑盈盈的說,“杳杳怎麼敢對王爺使小性子,我和袁薇止親如姐妹,不分彼此,難道不是王爺希望的?”
韓載捏住姜袖珠的下巴,輕飄飄的吐出兩個字,“虛、偽!”
次日,姜袖珠醒來時,韓載已經進宮去了。
姜袖珠用完早膳后,讓浮云將梳妝盒里的藥瓶拿來。
打開后卻發現,里面只剩下一次的量,服完藥后,她吩咐浮云,“稍后你去一趟千金堂,讓黃老大夫照著之前的方子再配幾瓶成子丹。”
“是。”
姜袖珠想了想,又交代道,“就說是攝政王要的。”
浮云將正房的事安排好,便離開了。
姜袖珠這幾日一直倦得很,用完膳后并未去園子里逛,而是歪在錦榻上補眠。
她睡醒來時,浮云正好回來,她將雕著石榴枝的盒子交代姜袖珠,姜袖珠打開盒子,本想算下能吃多久,但盒中隱隱透露出來的味道卻讓她眉頭緊皺,這次的藥似乎不太對。
這般想著,她打開藥瓶取出一顆藥丸,掰開后仔細查驗了一番,果然不是她之前吃的那種。
“這藥是黃老大夫親自給你的嗎?”姜袖珠合上盒子,目光微沉,看著浮云問道。
浮云:“姑娘吃的藥是最緊要的東西,奴婢從黃老大夫手中接過后,就沒讓其他人碰過。”
“這麼說,這藥是到你手里之前就被掉包了?”
“姑娘的意思是,這藥有問題?”浮云詫異?
姜袖珠輕輕頷首,“其他成分我不清楚,但其中的援木香會讓人終日昏昏欲睡,精神不濟。”
浮云眼波流轉,驀地想到一個人,黃老大夫最信任的藥童是袁幕僚早年救下的一個孤兒,而袁幕僚的妹妹袁姑娘似乎對王爺有種別樣的情感。
若是藥真的被偷換了,那十有八九就是袁姑娘指使那藥童做的。
042 見不得人
浮云心里這般想著,但卻并沒有說出來,只道,“等王爺回來后,奴婢會將此事稟報給王爺,若這藥真的被偷換過,姑娘放心,王爺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姜袖珠不蠢,知道她需要這成子丸的根本沒幾個人,能在浮云拿到藥之前就神不知鬼不覺的將藥換了的更是寥寥。
經歷過銀環蛇的事,韓載真的值得她信任嗎?
姜袖珠心里的答案是否定的。
有些仇,不能寄希望于別人,只能自己來報。
“躺的太久了,我想一個人去園子里走走。”她看向浮云輕聲說道,眉眼間含著幾分愁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