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禮官頷首應下。
將先皇的棺槨運送到東陵時,已是傍晚。
韓載吩咐眾人退下。
待停棺的大殿只剩下他一人時,他抬起修長的手,輕輕撫摸著石棺,面露陰鷙,嘲諷道,“你若是我的親舅舅,該有多好。”
“可你不是,你和慶陽一樣,只是個為一己私利殘害無辜的劊子手。”
次日,先皇正式被葬入東陵,韓載離開前,冷冷的朝跪在遠處的工匠看了一眼。
工匠頓時想起攝政王離開東陵時對他的交代,額頭不禁冒起冷汗。
重新將地下河的水掘出來,這事他要真干了,等到事發,只怕他十族都得交代了,可若是不干……
帶人回京后,韓載并未直接進宮,而是回了攝政王府,到底相交一場,他想最后再見袁慎之一面。
攝政王府的刑房,袁慎之已經被關了快一個月,他頭發雜亂,衣服污濁,臉上的痤瘡越發可怖。
看到韓載,他眼底閃過一抹陰郁,又很快的轉為哀求。
韓載單手負在身后,一步一步的走向他,在他面前停下后,眼神復雜道,“李岸說你想再見本王最后一面?”
袁慎之定定的看著韓載,漸漸的,面上浮起一抹晦澀,粗啞著嗓子道,“屬下只想跟王爺說一聲抱歉,您對屬下恩重如山,屬下到底還是辜負了您的信任,一錯再錯。”
韓載輕磕了下眼皮,等他繼續說下去。
袁慎之眸光輕閃,盤算著韓載的意圖,片刻后道,“請王爺替屬下跟皇后娘娘說聲抱歉,她這一生因屬下而誤,屬下愿意以命償還,只求她能對薇止高抬貴手。”
“說完了?”韓載盯著他反問,而后吩咐一旁的侍衛,“既然說完了就送他上路。
”
侍衛從一旁的刑架上拿了一瓶鶴頂紅,就要上前送袁慎之上路。
袁慎之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著韓載,“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王爺當真要殺我?”
“不是你自己說的愿意以命償還?”
袁慎之滿臉灰敗,下一刻,他突然勾唇笑起來,笑聲蒼涼而又毛骨悚然,白多黑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韓載,陰狠的威脅道,“王爺若殺了我,明日你的身世便會傳遍上京!”
終究還是走到圖窮匕見的這一步。
韓載嘆了口氣,看著袁慎之,“你真的很了解本王,知道本王想聽什麼,可你能裝得了一時,卻裝不了一世。你看,本王稍加試探,你的本性便露出來了。”
“現在,本王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告訴本王,你真的查到本王的身世了嗎?”
082 男女有別
袁慎之抬起頭,雙目赤紅的看著韓載,揣測著他的意圖,他是想確認他并不清楚他的身世,然后將他趕盡殺絕,還是想聽一句實話,念及舊情放過他?
韓載掃過袁慎之的眼睛,將他心里的算計看的分明,心中一片肅殺,但面上卻平靜如水。
良久后,袁慎之決定跟自己賭一把,贏了他能活下去,輸了他也不虧。
這般想著,他苦笑了一聲,看著韓載道,“我知道王爺今日不會放過我,我承認,方才那些話都是假的,在察覺的王爺身世有異后,我試著去查過,但并未查出什麼。”
“事情就是這樣,王爺可以動手了。”說完,他閉上眼睛,引頸就戮。
韓載側過頭朝一旁的侍衛使了個眼色,下一刻,侍衛捏著鶴頂紅走向袁慎之。
下巴被捏住的那一瞬間,袁慎之緊緊的攥起手,拼命抗拒毒藥流入口中,雙目含著怨恨瞪向韓載。
韓載看著他,微微笑了笑,“這刑房你以往也來過,應當知道各類毒藥多的是。”頓了頓,又道,“本王能容忍你做錯別的事,可你們兄妹不該幾次三番的想要害姜袖珠,她是無辜的。”說完,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秋信宮,姜袖珠以為韓載不會再見她,便放棄了去他面前討嫌,而且這宮中少了陸貴妃盯著,她也不必非要懷上身孕,尋個機會與梁院正一起演場戲,傳出腹中龍嗣“落了”的消息便是。
這般想著,夜里她睡的十分香甜。
就連帷帳被人撩起,有人在她身邊坐下她都不曾發覺。
韓載側坐在床邊,看著姜袖珠嬌憨靜好的睡顏,忍不住抬起手,在她帶著淡淡緋色的雪白面頰上蹭了蹭。
熟悉的觸感驅散了他眼底的寒意,他的眼神漸漸變得柔軟。
睡夢中,姜袖珠覺得臉蛋有些癢,忍不住抬手去撥摩挲著她臉頰的手掌,但下一刻,卻被她緊緊的攥住手腕。
一陣刺痛過后,姜袖珠睜開眼睛,秋水一般的眸子定定的看著身邊的男子,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韓載?”
韓載輕輕頷首,眼神復又冰冷起來。
姜袖珠抽回自己的手,慢慢坐起身,看著他冷哼道,“上回你不是說我惡心,現在又來找我做什麼?”
聽姜袖珠提到上次的事,韓載眼里的冷意越發重,瞳孔一縮,瞧著她道,“袁慎之死前,托本王帶句話給你。”
“袁慎之死了?他怎麼死的?”姜袖珠臉上布滿驚愕,急聲問道。
“上次中毒雖然是你自導自演,但之前擄劫你的兩個人卻是他安排的,順著這條線線索,本王讓人深查了一番,因著袁薇止,袁慎之對你的確頗具惡意,屢次欲置你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