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沒本事,得不到容燼的心,也做不了容氏的主,活得連條狗都不如。"
宋青見笑了,罵的似乎很開心,繼續說,"狗搖搖尾巴還能得來兩根火腿腸呢,你搖搖尾巴容燼說你惡心。你看看,好笑不好笑?"
沉默許久的宋霧緩緩啟唇。"好笑。"
宋青見字字句句說的準確無比,她宋霧兢兢業業多年,到頭來卻像個笑話,旁人不好當面嘲笑,可她宋青見不怕下不來臺。
"姐,你干脆死了算了,活得這麼豬狗不如的,有意思嗎?"
宋青見一點一點的發泄著。眼淚卻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這麼多年,雖然宋霧受的委屈她全看在眼里,但她依舊無法原諒宋霧。
宋霧太自私,明明低頭委曲求全就能討好容燼,她卻偏偏說不。到頭來卻連累了身邊的人。
"姐,你就是太驕傲了,不肯低頭,你那點驕傲算幾個錢?"
宋霧沉默。不是不肯低頭,是低頭了,也無人同情。
不是驕傲過甚,是知道自己,從未有過被人重視的底氣。
"起來,我送你回去。"
宋青見擺擺手,瞳仁映著遠方的亮光,她努了努嘴,沖著宋霧說,"不麻煩你了,姐夫找人接我了。"
身后一陣細碎的聲音,宋霧默然,有人來了。
過了一兩分鐘,身后有人禮貌的說,"容太太,先生叫我們派人來了。"
宋青見唇稍勾起一抹笑,帶著滿滿的快要泄出來的嘲笑,單手撐著宋霧的肩膀,搖搖晃晃的找起來,然后拍了拍自己的手,沖著來人說,"走吧。"
頓了一會兒,宋青見又添了一句,"我不想跟宋霧上一輛車。"
來著面面相覷,為難的看了眼蹲在地上的宋霧,遲疑的說,"容太太,這……"
"不用管我,把青見照顧好。"
宋霧被遺忘在了原地。
她望著宋青見一搖一擺離去的背影,抿了抿下唇,拿出手機摁了幾鍵,沒過多久那邊就接通了,女人聲音清冷干脆,"你什麼意思?"
容燼在那頭笑了笑,細微的聲音都聽得清楚,"興師問罪?"
第十五章 一
宋霧抵達溪庭的時候已是更深露重,女人面色不虞,烏黑的頭發散開,倒是有一種攝人心魄的危險氣息。
二樓的窗戶上。容燼目光隨意的瞥見她走進來的人影,唇稍彎了彎,飲盡杯中酒。
他的好妻子,宋霧。過來找他算賬了。
臥室的房間漆黑,宋霧闖進來的時候正準備打開燈,卻突然被人伸手阻攔,黑暗之中。宋霧看不清來者,但憑借著容燼身上一貫的味道,還是分辨了出來。
"別開燈,我喜歡黑色。"
宋霧點頭,甩開容燼的手,沖著聲音來源處說,"這招挑撥離間,你不覺得低劣嗎?"
他故意留下賬單,就是為了找個借口把宋青見趕出容氏。
若不是宋霧先一步出手,容燼的手段會更狠更絕,但顯而易見,容燼早就料到了宋霧不會坐視不管。
黑暗中。容燼悄無聲息的挪了挪位置,卻看到宋霧仍是死死的凝視著另一個方向,他勾勾唇,捏酒杯的手骨節泛白。
"沒想到做了手術。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瞎。"
容燼似乎很滿意現在的宋霧,陷在黑暗中的宋霧。看起來與四年前別無兩樣,又瞎又蠢,像是回到了言歲還活著的氛圍中。
他很喜歡。
啪的一聲,容燼松開了手,扔了酒杯,玻璃四濺。
看著女人略帶慌亂的面容和局促不安的腳步,容燼悠然自得地從柜子里又起開了一瓶紅酒,倒滿過后,他閑庭信步地走到宋霧面前。
紅酒剔透,玻璃杯映著窗外的月色,容燼蠱惑的聲音近在咫尺。
"我不覺得低劣,這很有意思不是嗎?"
容燼一邊緩緩地說著。一邊仔仔細細地觀察者宋霧的神情,深怕錯過了宋霧一個不經意的表情。
"信賴的親人開始疏遠你了。容氏也快容不下你了,宋霧,你還有什麼不舍得的,我來幫幫你?"
男人沒有留給她半分的喘息的機會,咄咄逼人到宋霧一退再退,女人只能勉強靠著墻才能站穩。
黑暗之中,宋霧已覺臉龐濕熱,她若無其事的昂頭。聲音又冷又輕,"這就是你殺我的理由?"
"殺你?"
容燼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品了口酒潤喉,緩緩地說,"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男人地目光太具有穿透力,就算宋霧看不清他站在哪里。但依舊可以感受得到那目光的來源,似漫不經心實則戾氣深重。
這廂的宋霧仍舊眼神空洞的說,"那次車禍,你動了剎車。不對嗎?"
男人懶得聽她的質詢,只是搖晃著手中的高腳杯,不緊不慢的說,"我容燼一不殺人放火,二不偷雞摸狗,而你宋霧,又憑什麼覺得自己配讓我破戒?"
把心思花在宋霧身上,叫做浪費。
宋霧心知肚明,聲音很澀,"知道了,我走了。"
"等等……"
容燼還不想這麼快就放宋霧離開,又添了一句,"不過如果有人想要殺你,我倒是喜聞樂見。"
宋霧腳步一頓,遲滯半晌,轉了身,肘部抵著墻壁一點一點的挪動到臥室門口,推門離開。
她臉上的皮膚被屋外的風吹得有些疼,因為在容燼看不見的黑暗中,早已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