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宋霧眼瞎的時候,他的心情都會難得的美妙起來。
溪庭的樓梯并未因為宋霧而有所改動,反而是最難走的旋轉式。宋霧走的艱難,他看的愉悅。
過了許久,宋霧才勉強從樓梯上下來,她像是憑著記憶點一直往左邊走,容燼瞇著眼看了看,低低的嗤笑了一聲。
還不算蠢笨,知道先去把燈打開。
不過很可惜,容燼慢悠悠的摸著自己手上的尾戒,笑得諱莫如深的。
幾聲響動后,原本該立馬亮起來的溪庭卻并沒有亮,反而還是黑的一如既往。
宋霧像是有些納悶,她站在開關面前反復摁著,不過那燈還是照舊無動于衷。
弄了幾遍后,宋霧也放棄了,她雙手往旁邊摸了摸,結果抓了把空氣,女人表情有點呆滯,眼神更是空洞,徹頭徹尾的瞎子一個。
過了好久,她才慢慢的踱步到了桌子旁,像是渴了一般,她正在桌子上找到了個玻璃杯。卻不太明白水壺的方位。
容燼的眸子微微一斂,如果沒看錯,桌子上還放著水果刀。
倏地,男人低低徐徐地笑聲傳了開來……
宋霧驚得捏緊了玻璃杯,整個人往后面的墻壁縮去,"你……誰?是誰?"
她動作慌亂,眼神更是無法聚焦,散的讓人覺得可笑。
容燼整個人高高大大的,眼神更是痞痞的不懷好意的,他慢騰騰走到了宋霧的面前,觀摩著宋霧的表情。才開口,"殺你的。"
也許是他聲音才具有代表性,宋霧一聽,整個人就松懈了開來。
她慌亂的眼神也漸漸恢復了正常,不過還是不大看得見。
女人站在墻角,背抵在冰冷的墻面上,整個人看起來倒有些脆弱,不過那背倒是挺得很直。
一如既往的倔。
"你來干什麼?"
這是宋霧的第一句話,把容燼聽笑了。
他回溪庭,天經地義的事情,居然還要被他名義上的太太質問。
男人轉了轉身子,接過她手里的玻璃杯,然后漫不經心的從桌子上提著水壺倒了杯水,最后遞給宋霧時,窺到了她臉上的詫異。
宋霧一直都這樣,只要他施舍了點小恩小惠,她就會感到受寵若驚,詫異萬分。
容燼淡淡的想著,覺得沒勁極了。
女人喝水喝的很慢很慢,容燼看的有些不耐煩,他開了嗓,"怎麼,怕我下毒?"
聞言,宋霧喝水的動作被嚇得頓了頓,然后喝了一大口,像是在證明著什麼。
容燼將她臉上的表情收盡眼底,散漫的問著,"恨我嗎?"
關了她這麼多天,從來不聽她的解釋,甚至剝奪了她工作的機會,所以她恨他嗎?
宋霧眼底依然空洞,但卻多了分別的情緒,良久,她才開口,"恨。"
她懶得撒謊。
恨就是恨,愛也是真的愛,她可以將容燼對她造成的所有傷害照單全收,但不意味著她真的心甘情愿。
聞言,容燼爾爾一笑,隨口說,"那你還真是誠實。"
半晌,容燼像是不依不饒一樣,又問,"那愛嗎?"
他倒是想看看,活成被他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宋霧,還是不是那麼的癡傻。
而宋霧卻幾乎是沒有思考的回答,"愛。"
空氣瞬間有些遲滯,對于這個問題答案,容燼像是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覺,他不咸不淡的點點頭,望著女人的臉龐,聲音淡然,"還真是癡。
"
宋霧眼神有些落寞,她喝干了最后一口水,然后憑借著記憶,將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抬腿就打算離開。
畢竟,臉都丟夠了,沒必要再在他面前強撐鎮定了。
那幾個問題,于他來說可能不算什麼,可是對她宋霧來講,是赤裸裸的羞辱。
男人看著她身形不一的樣子,低低的嘲笑散了開來。
那些笑聲悉數進了宋霧的耳里,她只覺得臉有些滾燙,腳步也不自覺地加快了些。
結果,還沒等她走到樓梯。就撞到了另一面墻。
宋霧捂著被磕到了的額頭,懊惱萬分,卻不經意聽到了身后人的笑。
那笑少了譏諷地意味,多了分爽朗。
宋霧輕輕的揉著額頭,只覺得也不那麼疼了,她慢慢的摸索著道路,一點點的往右邊走。
容燼像是有些忍不住,低低徐徐地開口,"走反了。"
宋霧的腳步一頓,臉上剛降下去的灼熱也騰了上來,她只好摸著墻壁再走回來。
結果。那個不依不饒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又反了。"
宋霧:?
左也是反,右也是反,她倒是想知道什麼叫正。
容燼一直努力憋著笑看著宋霧滑稽的表演,如果這真是一場默劇,他挺樂意多給宋霧幾個錢的。
可宋霧卻站著不動了,不知道哪邊是正確的,她索性都等著。
她一動不動站的久了,容燼也覺得乏味了許多,只好閑散的走了過去,從口袋里拿了個打火機,啪的一聲,火光一閃,宋霧白凈的臉蛋也染上了金色。
借著火光,她都能看到近在咫尺的容燼眼上的睫毛。
可容燼卻是個破壞氣氛高手,他打開打火器,就是想讓宋霧看看,自己現在站著的位置多麼可笑。
衛生間門口。
要是他不提醒的話,宋霧就要去衛生間睡大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