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清冷香味縈繞鼻端,她頭一次在別人懷里感受到了心安的滋味。
但她知道,身子軟起來,不過是暴飲暴食的開端。
她所做的所有舉動,也不過是徒勞無功。
良久,她的謝謝還未說出口,身后卻傳來了一個陰冷至極的聲音。
"宋霧,你在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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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西館內部,楚辭閑散的坐在卡座上,捏著奶油槍戀戀不舍的看了很久,但終究還是放下來了。
放在往日,他不打個昏天黑地的,他就不姓楚。
可現在,他好像有喜歡的人了,那還是多活幾年吧。
不過,楚辭卻覺得現在的橋西館越來越不如以前了。
妹子少了就罷了,質量也是寒磣的可憐。
尤其是那個媽媽桑,最近有點不識趣,找了幾個庸脂俗粉過來敗興,惹得左小發了幾次脾氣懶得來了。
容燼看著那幾個故作忸怩的女人,只覺得厭煩。
原本宋霧就夠丑了,現在的女的怎麼比宋霧更丑。
容燼揮了揮手,遣了幾個滾蛋,然后不耐煩的開了腔,"把她叫過來。"
這個"她"指的是誰,那些小姑娘們再熟悉不過。
媽媽桑怕是沒有好果子吃了。
過了一會兒,那老太婆扭著腰小跑著走了進來。臉上還掛著假的流油的笑。
"哎喲,各位爺啊,這幾個妞是不是太生了些,惹得爺不高興了?"
楚辭睨了眼她,笑罵的開口,"您可別做過河拆橋的事。"
橋西館這些年怎麼掩人耳目發達起來的,旁人不知道,可媽媽桑應該是明明白白的。
要不是有容燼這些年的掩護,這地兒怕是早被底朝天,翻了。
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不說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吧,那也不能陰老東家的牌匾吶。
媽媽桑眼珠子一轉,明白了怕是這幾個姑娘不討人喜歡。
雖然,她也沒打算跟自己的老東家對著干,不過,這年頭大家不都是見風使舵的主?
祁正庭來了。京州城再也不是容氏一家獨大了。
她橋西館也得擇良木而棲,賣給祁正庭一個面子,再稍微讓容氏警惕警惕。
那她橋西館才能永開不敗。
容家心里跟明鏡似的,拂了拂手,懶得扯東扯西,"把花名冊給我。"
媽媽桑諂媚的將最近收的可人兒遞了過去。
這些雛兒吧,不說閬苑絕色,那也稱得上是明艷動人。
尤其是那個叫哆啦的。長得一副勾人的清冷樣,要是能在男人身下輾轉,怕是不曉得多勾人。
她就等著容先生夸呢。
容燼漫不經心的翻閱著,連個停頓都沒,像是有些心不在焉。
這些女人漂亮是漂亮,就是看起來沒什麼氣質,空有一個虛皮囊罷了。
男人修長的手指繼續勾著紙張,正欲闔上是,卻看到了一個名字。
哆啦。
那張黑白打印的照片就那麼直直地撞入了他的眼眸里。
宋霧。
媽媽桑順著容燼的眼神望了過去,果不其然,盯著那個哆啦看。
她清了清喉嚨,"呀喲,這個哆啦啊,可了不得嘞,結了婚還敢來。"
楚辭隔得遠,隨手剝桔子,閑散的說,"橋西館不是只收干凈的麼?"
"楚少爺,這您就不知道了,這哆啦雖然結了婚,但她老公不行,也就吃不上這塊好肉,最后還死了。"
"原來是寡婦。"
……
老公不行?
死了老公?
寡婦?
容燼的臉上擠出一抹譏誚的笑,他手指緩慢的摩挲著那張黑白照片,嗓音低低沉沉,
"她來的時候怎麼說的?"
媽媽桑難得見容燼能對個女人這麼感興趣,之前只覺得虞夏那茬的才是容燼的心頭好,沒想到這個也誤打誤撞的迎合了容燼的胃口。
嘿,有戲。
"這哆啦啊,挺窮的,這都幾幾年了,她還在用翻蓋手機,估計是家里揭不開鍋了,沒轍了來這兒掙掙快錢。"
窮?
所以跑這兒掙錢來了?
宋霧啊宋霧,你還真是沒底線的令人發指。
男人身著挺闊的深灰色西裝,臉上又帶著陰鷙的痞笑,讓人看了就忍不住膽寒。
"她在哪,叫她過來。"
媽媽桑一愣,倒是沒想到容燼這麼急不可耐。
"哆啦……哆啦剛才陪酒去了……
呵--
陪酒?那她還真是鐘愛這個職業。
今天能陪酒,明天豈不是能陪到床上去了?
容燼:"叫她滾過來。"
楚辭嚇得手里的剝干凈的橘子都快掉了,他呆滯的看著容燼一副陰沉的臉,只覺得有點不可理喻。
橋西館的女人,最不濟的都要去陪酒,不然來橋西館做什麼?
陪老總講少兒故事啊?
楚辭嚼著橘子,笑得和顏悅色的,"行了行了,年輕不嗨,老年癡呆。你生什麼氣?"
容燼不再言語,只是將花名冊直接扔在了楚辭的身上,痛的后者摁著胸猛咳。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楚辭飚了句臟話,罵罵咧咧的打開花名冊,卻在下一秒直接石化。
宋老師?
看到這張照片后,楚辭橘子都忘了咽,不可思議的說道,"這……這就是那個寡婦?"
這天底下能把容燼說成不行又早逝的男人。怕也只有宋霧敢了。
宋老師這信口胡來的本領還真是日日見長。
橋西館走廊上,那男人的面容太過沉,讓祁正庭不得不分散點注意力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