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不得現在把容燼拉起來罵一頓,孬種。
女人女人得不到,小命小命也丟了。
楚辭打了個哈欠起了身,看了眼手表,嘟嘟囔囔的走出了門,然后找了個空位子吃早餐。
還沒等他吃得高興呢,突然旁邊幾個醫生匆匆忙忙的跑了過去。
他看戲樣的瞧了眼,還沒等他看完戲,突然警鈴大響。
那不是容燼的病房嗎?
還沒等楚辭把手里的早餐吃完,便連忙屁滾尿流的往那間病房跑了過去。
他媽的。
這容燼還挺爭氣。給老子醒了。
楚辭眼淚倏地又忍不住了,正準備開始哭天搶地說自己多不容易,多幸苦,多難多累的時候。
床上那剛剛睜開眼的人卻只說了一句話。
"宋霧呢?"
楚辭準備的臺詞戛然而止,他現在覺得容燼挺白眼狼的。
宋霧宋霧,成天只知道宋霧。
楚辭從桌子上拿了個蘋果,慢悠悠的削著,含混不清的說,"宋霧又沒跟你坐一輛車。人家還留了個小紙條說無掛,你想著她做什麼??"
楚辭覺得宋霧還挺心狠的,容燼出事了自己還能留個紙條遠走高飛。
可那廂的容燼卻是滿臉的陰鷙,絲毫看不出劫后余生的喜悅,他只是一個字一個字的重復,
楚辭一愣,"跑了呀,你要找自己找去,我估計她還在異國他鄉舒舒服服曬日光浴呢。"
陰暗惡臭的地下室內。
這里長年累月沒有人居住,日新月異的變換讓這里失去了存在的價值。
可是宋霧不知道,早在許多年前,有人就大手一揮將這個地下室買了下來,然后潛心規劃了一個幾年的計謀--
殺了她。
宋霧其實覺得自己的命挺賤的,出生出生不行,好不容易在容氏混出頭了,又被容燼兩三句給毀了。
她實在沒想明白自己怎麼就能被人惦記這麼多年。
不過,她沒想明白,別人卻給她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顏哲翹著個二郎腿,望著宋霧的大肚子笑了,估計再過兩個月,宋霧就得生了。
不過很可惜,這小孩還沒來得及瞧瞧這世界,就得死了。
煙霧繚繞中,他一貫沉悶的聲音響起,
"好久不見,容太太。"
雖然全世界的人都說宋霧瘋了,但顏哲倒是挺不以為然的,宋霧瘋又能瘋到哪里去。
這女人一向心狠手辣,能殺了人,也能殺了自己的那種。
裝瘋賣傻,估計是她所有伎倆里最低級的那招吧?
宋霧認得顏哲,她上次差一點就能讓顏哲失去做男人的尊嚴,結果沒想到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她成為砧板上的肉了。
任人宰割。
女人口腔里的血腥味很重,不過她不太在乎,強忍著惡心咽下去那股涌上來的血液后。才慢騰騰的說,
"為什麼這麼恨我?"
謀劃了幾年,看起來不是什麼小仇小怨,如果不是什麼血海深仇,宋霧估計得笑話他。
顏哲看著宋霧一副死到臨頭還笑呵呵的模樣,心里來了氣,冷哼了一聲,扔了把匕首過去,堪堪落在了宋霧身上。
哦不,準確來說,是宋霧的肚子上。
仿佛只要再用點力氣,那肚皮估計能被戳穿。
女人的后背滲出細細密密的汗水來。
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但如果真的一副心驚膽戰的模樣,倒是會令面前這個人更喪心病狂。
宋霧努力的壓制住了自己內心的顫抖,她裝作無畏的莞爾,"怎麼,非得讓我死不瞑目,連你身份都不知道?"
呵--
顏哲譏誚的扯了下嘴角,然后順手掐滅了煙頭,火星倏地被撲滅,
"你配麼?"
宋霧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這三個字,她還真是被人說了一遍又一遍。
是啊,她還配做什麼?
顏哲沒顧及她是個孕婦,自顧自的點了根雪茄,朝著她熏了熏煙味,然后沉悶的笑著。
"記得言歲麼?"
言歲?
宋霧心里虛虛的嘆了口氣,沒人能比她將言歲這個名字記得更深了。
她一直艷羨又嫉妒的那個女人,一直比不過的那個死人,可不正是那個言歲麼……
宋霧換了個姿勢,盡量讓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然后望著面前的男人,笑吟吟地說,"記得,所以呢?"
顏哲望著女人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只覺得刺眼的很。
明明心腸惡毒的放火燒了言歲,卻還一副我見猶憐的假惺惺的樣子,真是令人看了作嘔。
還未等他發發脾氣,宋霧卻不咸不淡的開口了,
"你要是想找殺了言歲的人,你八成是找錯了。"
宋霧很少說話,言歲,還真不是她殺的。
如果說顏哲要報仇的話,其實他已經報過仇了。
宋青見。
她的那個一貫讓人不省心的妹妹。才是這場縱火案中最大的罪犯。
她完完全全可以把宋青見供出去的,又不是親妹妹,關系更是緊張的不行,可她為什麼還一副圣母的模樣,屢屢把她從危險中拉出來呢。
因為宋霧她自己,也算不上什麼正人君子。
問心無愧麼?
她真的有愧。
因為言歲,本應該不死的。
宋霧的腦海驟然疼痛,有一雙手把她拉至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那段讓她屢次夢魘的情景再次重復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