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霧從床上離開,站了起來,窗外的光芒打在了她身上,拖出頎長的黑影來,而那黑影正好巧不巧的遮住了祁正庭大半的身子。
她嗓子柔,語氣淺,說出來的話像是一陣風,
"你那兩個哥哥,是你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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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錢在大門口老老實實的站了一晚上,可惜并沒有人叫他進去,拿人錢財為人伺候是他的宗旨,就算里面的女主人一晚上不叫他,他也得老老實實的站一晚上。
付錢小心翼翼地環顧了四周,然后手指飛快地在手機屏幕上摁了幾下,接著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站好。
溪庭,容燼正打著容易的屁股不亦樂乎。
他一想著這小屁孩小時候尿尿能淋到他臉上,容燼就來氣,于是手上的力度又加了一點,打的痛痛快快。
容易自知自己亂跑肯定會受罰,回到家就嚷嚷了,"只準打屁股,不準打其他地方!"
容燼眉毛一挑,"你敢跟你爹談條件?"
容易悶悶的說著,"你打其他地方,褚一婷會發現的!"
容燼:……
傷風敗俗。世風日下,容易這才幾歲,上個幼兒園都能有女朋友了?
容燼坐正了些,翻看著桌面上全是紅叉叉的作業本,笑著說,"你那個什麼豬,見過你作業沒?"
"你不準這樣說她!"
容易漲紅了臉,跑過來小踢了容燼一腳。
還沒等容燼反應過來呢,容易突然擠了個眼色給他。然后彎彎繞繞著語氣說,"你覺得秦老師怎麼樣?"
秦老師是容易幼兒園大班的班主任,平時對容易挺好的,這幾次作業輔導還都是秦老師來溪庭教的。
不過每次來容燼都不在,要麼出門散步了,要門公司有事,再要麼就是喜歡在車上抽煙。
總之他就是不在溪庭。
不過有一次,秦老師特意沒提前通知容易,而是帶著英語書先來了,好巧不巧正碰上了容燼出門,然后就被狗仔抓住一頓猛拍。
容燼對這件事沒什麼表態,只是第二天,那些照片都被容氏買下來銷毀了。
容易其實挺喜歡秦老師的,人很溫柔又耐心,關鍵的一點就是……長得很像他媽媽。
容易見過媽媽的照片,那個時候宋霧還戴著眼鏡,看起來溫溫柔柔的,還是個英語家教。
秦老師也是溫溫柔柔的,戴著眼鏡,看起來就很知書達理。
容易善良的想著,他爸也老大不小了……
不過沒想到,容燼的表情下一秒就沉了下來,他冷冷的瞥了一眼容易,寒峭的只說了兩個字,
"跪著。"
容易愣怔著,從來沒見過爸爸發過這麼大的火,腿一下就軟了跪下來了。
半晌過后,容燼聲音才從冷硬中緩了過來,他只是有些疲憊,"容易,宋霧生你不容易。"
本來身子骨就不好,非要逞能生孩子。
懷孕幾個月的時候,醫院就給了提醒。
剛生出來的時候就直接進了保溫箱,醫生說極有可能夭折,容燼除了對外宣布引產,別無他法。
那個時候的宋霧。求生意識都是孩子給的,要是知道孩子過不了多久就會死,宋霧也許會真的瘋掉。
可是容燼萬萬沒想到,宋霧的性子能這麼烈,二話不說選擇了自殺。
他不是沒有后悔過。
可現在容易卻給他找老婆,宋霧要是知道了,估計死了也不會放過他容燼。
這不行。
容燼還想好好下去繼續給宋霧當提鞋的,可不能這麼早就得罪了宋霧。
男人捏了捏眉心,瞥了眼在地上跪的老老實實的容易,嗓子又不好硬起來,只能閑散的說,
"知道錯了沒。"
容燼癟癟嘴,悶悶的點頭,"我錯了。"
容燼正準備讓他起來,結果手機一震,他皺皺眉,騰出手化了下屏幕,卻在下一秒僵住了身子。
付錢是他派過去的人,本來想著祁正庭心防太深,也沒覺得付錢能有多大用。
可付錢這次發過來的照片,卻讓容燼愣住了。
這張臉,他日思夜想。
雖然拍的很糊,但容燼不可能認錯,一樣的丹鳳眼,一樣的瓜子臉,就連笑起來嘴角都帶著一抹嘲諷。
就是這抹天生就有的嘲諷,容燼每次看到宋霧假笑就會覺得這女人真裝。
容易在旁邊跪的久了。腿都麻了,結果抬抬眼,他爸像是被人定住了一樣,眼睛看著手機都快瞪出來了。
容易爬了過去,湊熱鬧一樣看著手機里的人,然后吧唧嘴,"我見過她。"
容燼不可置信的看了容易一眼,扯了一個極其難看的微笑,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的聲音都在顫抖,
"在哪……見到的?"
容易覺得他爸多半以后會得老年癡呆,悶悶地說,"在媽媽墓碑的那座山上,這個阿姨也迷路了,還教我怎麼下山。"
容燼后悔了。
誰知道宋霧……宋霧會來這里看自己的墓碑……
容燼的手微微的顫抖著,他勉強穩住心神,摁了幾個數字撥打了出去,"楚辭……宋霧回來了。"
那邊傳來一陣玻璃砸地的破碎聲。
容燼沉住氣,繼續說。"你把那個山上宋霧的墓給我修修,都是你丫的出的餿主意,說什麼這樣的話宋霧在地下看起來窮沒人勒索她,好了吧,現在她親眼見到了,肯定以為我討厭她,你他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