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言居高臨下地睨著床上的人,眼神復雜,他對她的了解其實少之又少,過去的七年,他更是對她一無所知。
能出現在她夢里的人,會是什麼人?
伸手摸上她的額頭,還有些燒,不過已經退了不少,比起之前的滾燙,他都怕她會把腦子燒壞掉。
沈之言晚上也沒怎麼睡,不放心她一個人,回房間換了身衣服又折回到靳喜這里。
這會兒,靳喜又睡了過去,沈之言關掉小燈,他又重新躺回沙發上。
靳喜醒來時,時間才剛到四點,她是被餓醒的。
她緩緩睜開眼睛,大腦有那麼幾秒鐘的空白,動了動身體,感覺到渾身骨頭都酸疼,意識到自己應該是生病了,渾身乏力,可是肚子空空的,好餓,好想吃點東西。
她起身準備下床。
“你做什麼?”
“誰?”她聲音綿軟無力,但有一絲警覺。
靳喜被這黑暗中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雙腳縮回了被子里,身體僵住。
沈之言按下開關,房間里瞬間亮了起來。
靳喜有些沒適應瞬間亮起的燈光,刺得她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時,她朝聲音來源處看去,愣怔了下。
沈之言正躺在她房間的沙發上,此刻,他半撐著身子,視線正好直視她的位置。
“你…你怎麼在我房間?”靳喜驚問道。
沈之言直接坐起身,神情自若地道:“你生病了。”
靳喜回想起自己半夜里口渴想喝水,但是四肢綿軟無力,頭暈目眩的,好像打碎了杯子,還差點摔倒,迷糊中是有人拉住了她,然后自己渾渾沌沌就不知道什麼情況了。
難道是他?
揉了揉了太陽穴,靳喜又問:“是你把我抱回床上的?”
聽她一問,沈之言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然后,起身朝她走去。
靳喜坐在床上,還沒反應過來,沈之言的手就觸摸到了她的額頭,“燒退了。”
頓了下,沈之言又問她:“你起來要做什麼?”
靳喜剛想說話,肚子就“咕嚕”叫了起來。
好了,這下不用她說了,他也知道她想要做什麼了。
沈之言莫名覺得好笑,便真的勾了勾唇,輕笑出了聲,道:“餓了?”
靳喜有些囧,咬了一下唇,視線沒有再看他,軟弱卻倔強地道:“沒吃飯,當然會餓,你笑什麼笑!”
沈之言聽她說沒吃飯,一雙眸子生出了一絲火光,作死!
好好的人不吃飯,難怪生病,死氣沉沉的鬼樣子,難看死了!
見她還要下床,沈之言一把將她按倒,被子蓋到脖頸處,沉聲道:“躺好了!”
靳喜眨著眼睛,不解地問道:“你干什麼?我餓了,還病著呢,需要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現在知道了生病要好好吃飯,早做什麼去了?”沈之言沒好氣地說,“躺著別動!”
沈之言出去后,靳喜還真是聽話地躺在床上,一動也沒動。
想著沈之言剛才的那張臉,黑得像包公,她無力也不想跟他掰扯。
廚房里,沈之言正在翻看菜譜,醫生走之前叮囑過,這兩天她的飲食最好要清淡點,不要太油膩。
他選了個最簡單最清淡的,白粥。
活了三十多年,他沒給誰做過飯,第一次下廚就是給靳喜熬粥,沈之言情不自禁搖了搖頭,真是人生處處由靳喜!
十五分鐘后,一碗白粥熬好,沈之言加了一碟陳叔留的小菜來調味。
房間里,靳喜正躺床上想著要不要趁著沈之言不在,出去找點吃的,餓得有點受不了了。
正這麼想著時,房門被推開,沈之言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靳喜聞到了一股白粥的清甜香味,咽了咽口水。
她看著沈之言,又掃了一眼還在冒著熱氣的粥,驚訝地問道:“你熬的粥?”
他居然還會熬粥?
沈之言將托盤放在床一側,然后直起身子,波瀾不驚地道:“不是餓了嗎?快吃吧。”
靳喜也顧不上其他了,端起碗就開始吃起來。
入嘴的粥綿密濃稠,味道很好,而且不燙,溫度是剛好的,看來是提前涼過的。
心底頓時升起了一絲溫暖。
如果一切沒變,她應該對他還是會動心吧?
看靳喜吃得認真,胃口極好的樣子,沈之言的心里有一種很充實的滿足感,這是前所未有的感受。
他重新坐回到沙發上,隨手拿起茶幾上一本書翻起來。
靳喜一碗粥吃得很快,小菜也吃得光光的。
抬頭,視線落到沈之言身上,他在看書,猶疑了下,她還是開口問道:“粥,還…還有嗎?”
聞言,沈之言抬眸,看到了靳喜余味無窮的模樣,他突然后悔自己怎麼就只熬了一碗粥。
起身走到床邊,沈之言面色淡定地道:“一碗夠了,等會把藥吃了,躺下睡吧。”
“好吧。”靳喜舔了舔唇,意猶未盡。
沈之言也不知今天自己是怎麼了,她就舔了一下唇,他的心跳節奏就亂了。
腦海里不停地閃過她舔唇的動作,唇瓣因為喝粥的緣故而嬌艷紅嫩,粉嫩的舌尖劃過,更是增添了一絲瑩潤…
沈之言從來不知道她明明是這麼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動作,卻勾得他心亂如麻。
靳喜更是不知道,此刻她面前的男人在想著什麼,她只見他盯著自己,一動不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