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秋意,我也覺得,你不適合做新聞。”
“為什麼我不行?”林秋意在笑,眼睛里卻像是蒙了一層陰翳,讓人看不真切,她認真的細數,“來凌娛半年多,我手里頭的新聞從沒出過岔子,是,徐子婧優秀,我承認,她專業知識強,很有前途,可是韓組長,您別忘了,我也是正兒八經傳媒院校畢業的,我就讀的學校不比她差,我的專業成績較她有過之而無不及,她能做新聞,我為什麼不行?”
“因為你心術不正!”韓晴看著林秋意的眼睛,“你用公共電話聯系過張總。”
辦公室驟然一靜,靜得林秋意只聽得見自己心臟砰砰跳動的聲音,那叫做賊心虛。
那一天,分明再三確認了約定的時間,王先生為什麼臨時變卦,是因為她從中作梗。
她給張總打過電話,說她那天愿意見張總一面,但是沒有辦法,她約了王先生。
那是她第一次主動給張總打電話,話說得很疏離,但確確實實暗示了一些東西。
張總有色心也有色膽,得到她的暗示,有的是辦法排除她口中的沒有辦法。
王先生取消見面,邱婉故意沒有及時告知,都是后面的事兒。
那件事里,張總膽大包天,邱婉助紂為虐,得到的懲罰都是罪有應得,但她林秋意也沒那麼無辜。
她鋌而走險,不惜用自己當誘餌,就是為了把邱婉攆出凌娛,就是為了進七組的名額。
可是,她做的這一切,她走到這一步,還不是被他們逼的!
邱婉曾說,但愿她的金主一輩子這麼愛她。他們都以為沈黎風愛慘了她,事實呢,沈黎風只想她做他豢養的一只寵物,只想要馴服她,占有她,從沒想過給她自由。
她進凌娛,憑的是她的本事,是她打敗一個個競爭對手得來的,沈黎風不幫她,她沒有怨言,可沈黎風瘋了,明里暗里給她使絆子,就是不讓她得償所愿。
要不是萬不得已,要不是真沒有辦法,她怎麼敢,怎麼敢羊入虎口,把自己送到張總面前,去求那萬分之一的可能?
她設這場局,用了多長時間,耗費多少精力,好不容易走了邱婉,又來一個徐子婧,為什麼?
作為記者,她兢兢業業,沒出過一點兒錯,她有能力,有資格,為什麼就不能進七組?
韓晴輕嘆一聲,“就是跟一些有錢人打交道而已,做的新聞模式化,沒什麼新意……七組也沒那麼好,真的,你沒必要非要進來,這事兒,你好好考慮考慮。”
“我一定要進七組。”
“可是,沈先生說了,如果你執意要進七組,讓你親自跟他說。”
從韓晴的辦公室出來,林秋意踉踉蹌蹌去了洗手間,她掬兩捧水潑在臉上,冰涼的水總算了壓住那即將噴薄而出的怒火。
她雙手撐在洗漱臺上,目不轉睛盯著鏡中的女人,那人臉色頹然,眼眶發紅,死氣沉沉的,哪有半點二十多歲女孩該有的活力。
這個人,這顆心,早被糟踐得千瘡百孔了。
憑什麼?他沈黎風到底憑的什麼!
不給她自由,不給她助力,她靠自己的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也不行嗎?
憑什麼!
正氣著,沈黎風的電話打了進來。林秋意冷眼看著屏幕上方的備注亮起,又在對方沒耐心的掛斷之后熄滅。
二哥?再也不是了,他再也不是她放在心里的二哥了。
林秋意冷冷看著,譏誚的數著,一個,兩個,三個,一連能撥三次號,事不過三的沈黎風越來越有耐心了。
拿起手機正準備關機,短信來了。
——要我親自去辦公室找你?
林秋意指尖泛冷,又收到了第二條:
——下來!
第10章 我還要怎麼縱著你
黑色賓利停在凌娛側門口,很是招搖,好在現在是上班時間,沒多少人關注。
林秋意走過去,敲了敲后座車窗,后座的人沒反應,反是前排的孫覲降下車窗跟林秋意打了個招呼,“早啊,咱們盤核桃幫的幫主夫人。”
打趣兒的話語,唯獨沒有打趣兒的語氣。
孫覲這人,林秋意有所耳聞,為人大大咧咧的,愛說愛笑,沒什麼顧忌,連他都緊繃了聲音,可想而知,那人是生了多大的怒氣。
林秋意笑著回了句早,深知這是孫覲給的臺階,便也順著下了,她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沈黎風坐在后座那側,宿醉過后,眼神有些煥然,將人襯托出幾分幼態,可這并不影響他身上攝人的冷峻,看她時,陰鷙得可怕。
“第幾次了?”沈黎風問。
問的是不接電話的事。
林秋意來之前就藏好了暴躁易怒的一面,她歉意的笑,“不好意思,二哥,我不小心設置成了靜音,沒聽到。”
沈黎風眉尾輕挑,“昨晚上也是?”
林秋意點頭,是,昨天晚上今天早上都是的。
“設置成靜音,打電話聽不到,發消息就能看到了是嗎?”
沈黎風肅然的臉上裂開一條縫,看似笑意點點,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這才是真的動了肝火的樣子。
“剛好看到。”
林秋意都佩服自己的勇氣,在沈黎風面前謊話連篇,一次比一次無畏,一次比一次裝得逼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