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眉眼如畫,宛如掉落人間的精靈。
小小的孩童長成俊朗的少年,雙手環住陸岑的腰,抱起陸岑在花叢中央旋轉,轉啊,轉啊,四周是漂浮起的菊花花瓣,把他們團團圍住。
她大喊,“不是她!不是她!宇文,是我啊,我在這里,我在這里!”
她聲嘶力竭的喊,卻是誰也聽不見她的聲音,她撲上去撕扯,卻怎麼也扯不開十指相扣的兩人。
她跪在地上痛哭,頹然的明白,那是宇文,但不是她一個人的宇文,她的宇文,也陪不了她一輩子。
“你哭什麼,就那麼舍不得?一張破卡片都要珍藏著是嗎?他送給你的東西就那麼值錢是嗎?林秋意,你他媽的喜歡他是不是?你他媽的是不是喜歡他!”
暴虐的聲音在耳邊炸開,林秋意抬頭,相擁的兩人不見了蹤影,入她眼的是沈黎風的臉。
沈黎風的臉龐尚稚嫩,身上的戾氣還沒那麼重。手里拿著的,是原本還放在她掌心,她緊緊捏著的卡片。
她搖頭否認,“我沒有,我沒有。”
她只是喜歡那張卡片,只是喜歡卡片。真的,她可以發誓,她記著的只是那張卡片,她忘了的,沈黎風不喜歡的梅灣村,沈黎風厭惡的周文宇,她通通都忘了,通通都從腦子里抹去了。
她拽著沈黎風的褲腳,卑微如塵,“二哥,我求求你,你把卡片還給我好不好。”
“好啊,我還給你。”
沈黎風笑著,把那張卡片撕碎再撕碎,撕得碎得不能再碎,隨手一揚。
碎片自她頭頂落下,紛紛揚揚,像極了凋零的菊花花瓣。
卡片背后是周文宇求他父親寫下的兩行小字:
——菊花開,菊花殘。
——塞雁高飛人未還,一簾風月閑。
一并被撕碎了揉進風里。
夢到這里沒了后續,林秋意猛地驚醒,從床上坐起。
落地窗外,月色撩人,海風透過縫隙灌進房中,氤氳了一室寂靜。
房門被推開,有人逆光而來,借著床頭不甚明亮的睡眠燈,那人的眉眼逐漸清晰,和夢里出現的那張臉重合起來。
林秋意有些恍惚,分不清這是是夢還是現實,只下意識的解釋,“二哥,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她沒有喜歡周文宇。
真的。
從來沒有。
一點點都沒有。
第20章 只要她撞過去,一切就都結束了
“怎麼,又做噩夢了?”
房中的燈突然亮起,照亮了沈黎風的面容。
看著近在咫尺的沈黎風,林秋意眼角微張,竟是瑟縮了一下身子。
沈黎風回來了。
早上打電話時,他親口說的還要幾天才回來,可是在十幾個小時之后,遠在國外的人就出現在了她跟前。
身上的西裝有幾處褶皺,發型也不如平時那樣一絲不茍,這是第二次,林秋意從沈黎風身上看出風塵仆仆。
沈黎風將工作和生活分得很清楚,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二者涇渭分明,互不干涉。
僅有的一次破例,是大二寒假,她趁著沈黎風出差,偷偷訂下車票,準備和周文宇一起回梅灣村。
就在即將輪到她和周文宇檢票的時候,沈黎風風塵仆仆的趕到,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撕了她手中歸家的票。
自那以后,沈黎風習慣讓人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沒有他的允許與陪同,她哪里也去不了,他也不準她和周文宇來往,為了阻止他們見面,他甚至自作主張的把她從美術系轉到了新聞系。
這一次,撇下工作匆匆忙忙的趕回來,又是因為什麼?是知道了她背著他買下的房子,還是知道她和周文宇見了面,又或者,都知道了?
這兩件事情中的任何一件被沈黎風知道,都不亞于滅頂之災。
林秋意的手不自覺攥緊了床單。
瞧著林秋意越來越蒼白的臉色,沈黎風有點兒不高興,聲音也悶悶的,“不是你說的想玩一局嗎?”
林秋意愣了愣才想起來,和沈黎風打電話的時候,好像是提過一嘴想玩賽車。
總不能,沈黎風是為這個回來的吧?
舟車勞頓,只為她的一個電話?
沈黎風臉上閃過難堪,眉頭隨即皺成了川,“去不去?”
現在?
林秋意扭頭看了一眼窗外,夜色沉沉,該是凌晨都過了。
沈黎風才不管這許多,冷冰冰的甩出三個字——“換衣服。”
賽道定在半山腰。
沈黎風早安排了紅白兩輛賽車,兩人到時,凌晨兩點整,夜色濃重,只有昏黃路燈下拉長的殘影搖曳在風間。
欄桿邊,沈黎風抬手將林秋意賽車服的拉鏈拉到最高,說,“老規矩,三局兩勝,贏的人提一個要求。”
“三局三勝。”
沈黎風笑出了聲,揉一把林秋意的臉,問,“沒睡醒?”
三局兩勝她都沒贏過,還想三局三勝,說夢話呢。
“三局三勝說的是二哥。”林秋意理直氣壯的修改比賽規則,“我技不如人,二哥是清楚的,所以,為了公平起見,我三局里有一次超過了二哥,就算我贏。”
“按規矩來,沒得商量。”
“那我不賭了。”林秋意轉身要走。
“你他媽敢!”沈黎風一把把林秋意扯到懷里,“敢走一步,信不信我腿給你打斷!”
“這擺明了是壓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