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絲柔軟和硬朗的五官不匹配,他就固執的用發膠固定出一個涼薄的沈二公子,沈先生。
有人私下議論,說沈黎風不過是在設計方面生了點兒天賦而已,他就固執的涉足商業,為自己打造出一個只屬于沈黎風的商業王國,堵了那些人的嘴。
曾經,他也固執的希望她給他生個孩子。從他強要了她之后就在謀劃這件事。
他偷偷把套子扎洞,偷偷把避孕藥換成維生素,歡愛之后,不顧她的叫喊,不顧她的祈求,把所有熱情獻給她。有時候是哄,有時候是騙,如果兩樣都不管用,就板著臉,沉著聲,用冷血無情的模樣逼她就范。
他告訴她,他要一個孩子,不管兒子女兒,必須像她。
她被折磨得快瘋了,是真的快瘋了,她的精神出了問題,有時候會自言自語,有時候是出現幻覺,一開始她不在意,他也不當真,直到有一次,她嘴里念著要吃蘋果卻將刀尖對準自己心口的時候,他才意識到,那條路是錯的。
他抱著她,一遍一遍的安撫,一遍遍的說給她聽,他愛她,可他口口聲聲說愛她,又從來不把她放在對等的位置,只是索取,只是站在高她一等的地方,要她聽話。
這樣的糾纏,他厭倦了,從她回來錦城開始,他的手段就不如從前狠辣,之前她猜測是他忌憚著那一次的杳無音信,怕她再一次離開,讓他再一次無跡可尋,因而不敢再像從前那樣肆無忌憚的對她,此刻想想,也許是他累了,膩了,不想再像從前那樣緊追不舍的喜歡她了。
這樣也好。
趁著今天這場兵荒馬亂,把過往的亂麻一刀兩斷,他們就都解脫了。
林秋意緩緩閉上眼睛,安然陷入黑暗的漩渦。
漩渦里,閃過沈黎風的臉。
并排坐在海邊釣魚時,他會突然叫她的名字,等她看過去了,他的唇剛好印上她的唇角,眼角是張揚的笑。
賽車到了最驚險的一刻,他會一把勾住她的脖子,狠狠蹂躪她的嘴唇,天地萬物,他的眼里容不下其他。
天晴了,她提著竹籃去海邊撿貝殼,他穿著和她一模一樣的家居服,趿著拖鞋跟在她身后,偶爾看看海,偶爾看看她,更多的時候,是抬起一腳把他覺得好看的貝殼踢到她面前。
他年輕過,神采飛揚的時候也是有溫度的,故而,林秋意才會無比的痛恨,痛恨他毀了她,也痛恨他在千千萬萬條道中,選擇了最難的一條。
她不愛他,怎麼都愛不了,哪怕重新來過,哪怕明知愛上他可能會減輕大半痛苦,她也不會愛他。
在林秋意的世界,浮生萬里,抵不過一個周文宇。
若時光流轉,回到他指著她說“我要她”的時候,她會牽起周文宇的手,堅定的回答他,她不愿意。
第44章 這是他欠她的,一輩子都要欠著她的
林秋意醒過來時,天已經黑了。她躺在臥室床上,清晰的感知到脖子處傳來的一陣一陣的疼痛,手背上是輸液過后貼上的醫用膠帶。
房里沒有開燈,窗簾也全都拉上,暗沉沉的一片,透過窗外溜進來的一道光,能看到陷在床頭沙發上的高大身影。
他坐在夜色里,一動不動,像一座雕塑,又像是以那個姿勢靜坐了很久。
林秋意伸手打開夜燈,房間驟然亮起。
燈光是暖黃色的,曾無數次伴著兩人入眠,并不刺眼,沈黎風卻不習慣這光亮似的,匆匆偏過了頭。
林秋意看著沈黎風的側影,沈黎風看著桌上花瓶里插著的玫瑰。這還是兩人在他辦公室鬧不愉快那天林秋意親自挑選了插進花瓶的,他帶回來,放到房間里,用最好的營養液養著,還是枯了。
就像很多事,過程怎麼艱辛怎麼執著怎麼大費周章拼命挽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結局好像成了冥冥之中的注定。
“二哥,我們分開吧。”林秋意的聲音喑啞得難聽,“各自冷靜一下。”
沈黎風裝作沒聽到,將枯萎的花拿起,將上頭的花瓣一片一片扯下,最先是溫柔的緩慢的傾注了滿腔情意的,扯到后面,耐心盡失,連花枝帶花瓣全摔在了地上。
他氣得五臟六腑都擰成一團,想生氣,想發火,想把林秋意死死的扣在懷里,想扯著她的頭發,抬起她的下巴,用惡狠狠的唇齒撕咬逼著她把那句話收回去。
最終發現,他無力反駁,連強詞奪理的氣勢都沒有。
對林秋意出手的是他,把林秋意掐得昏迷,掐得斷氣,掐得差一點兒就死了的人是他,是他啊。
他無數次的在林秋意耳邊低語,說他愛她,很愛很愛她,說得多了,他差點兒都忘了,他愛了林秋意很多年,也恨了林秋意很多年,他對林秋意的恨,一點兒不比他對林秋意的愛少。
愛她,又恨她,想擁有她,又想殺了她,這一點,沈黎風接受不了,用什麼樣的理由都說服不了自己,他沒辦法讓自己相信,這只是一場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