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媽,我知道的。”
藍沁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再看向林秋意的臉,既是責備,又是心疼,“你呀,不管和你二哥鬧什麼別扭,他都傷成這副樣子了,還不知道早點過來,一天到晚的忙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兒,你那工作掙得了幾個錢,能比黎二該重要嗎?一個個的,真是讓人不省心。”
說到這里,藍沁看了一眼邊上站著的徐子婧,對林秋意說,“黎二出事,公司那一攤子全是孫覲在處理,醫院這邊,我們沒到之前,全是婧婧忙里忙外。”
林秋意點點頭,沖徐子婧笑了笑,“辛苦徐小姐了。”
不知為何,徐子婧有些不自在,明顯感覺得到,三個人之間的氣氛奇奇怪怪的,她融不進去,便借口去洗手間,出了病房。
徐子婧一走,沈山河再次轉過身看著林秋意,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
“害人不淺的東西,當初是鬼迷心竅才會由著黎二把你帶回家!早知道你會把我兒子害成這樣,就應該把你扔半路上餓死凍死!”
歲月沒有給予優待,沈山河已見老態,一身板正的唐裝穿在他身上,把從前不怒自威的氣勢襯托出幾分刻薄來。
沒了人人夸贊的形象與氣度,也就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而已,橫眉豎目,睚眥必報。
當然,不論沈山河做什麼說什麼都是對的,畢竟,愛子心切,奄奄一息的是他最疼愛的小兒子。
而她,林秋意,只是一個外人。
林秋意從進來病房起,第一次往病床上看去。
昔日高高在上的沈大設計師安安靜靜的躺在那兒,不見筆直的西裝,不復以往的講究,那張不近人情的臉包裹在紗布里,血跡斑斑,腫得看不出本來面目。
如孫覲說的,他傷得很重,渾身上下不見一塊好肉。
要是在平時,聽見沈山河說的這番話,他該是要甩臉了,該是要沉著聲音和沈山河理論了。人是他執意要帶回來的,這段孽緣,也是他執意要碰的,甜果苦果,是他樂意嘗的。
沈黎風生平忌諱,容不得別人說他一點兒錯。
這個時候,該是和沈山河翻了臉,氣呼呼的牽著她的手要帶著她走了。
可是,沒有。
他還是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兒,連呼吸的聲音都沒有。
要不是監測儀發出嘀嘀的聲音,要不是屏幕上忽高忽低總在跳動的數值,她都以為他死了。
把周文宇打進手術室,大言不慚再有下次等著給周文宇收尸的時候,他有想過兩天之后換成自己進去那間手術室,成為不死不活的樣子嗎?
很多年以前,她就告訴過他,人在做天在看,壞事做多了是要遭報應的,不是不報,只不過時候未到,偏他不信命。
她好想問問他,報應落在他身上了,現在,他信了嗎?
不知林秋意的哪個表情哪個動作刺激到了沈山河,本就怒不可遏的男人猛地把桌上的瓶瓶罐罐全拂到地上,腳狠狠踩著林秋意帶來的紅色玫瑰,目眥盡裂,“林秋意,是你害我兒子出車禍,這筆賬早晚要和你算,他要有個三長兩短,你別想獨活!他要是死了,你就去他墳前跪著,跪到老,跪到死!”
“沈山河!”藍沁聽得心驚肉跳,“兒子好端端的,說不定明天就醒了,不準你說這樣的胡話!快阿彌陀佛,說你一時嘴快,口不擇言。
”
沈山河眉眼一沉,做不出藍沁要求的事,只是把臉扭向一邊。
藍沁皺眉罵了句老糊涂,不滿沈山河,也沒再追究,扭頭看著林秋意,說,“秋意,把工作辭了,一心一意的照顧黎二,一切事情,等到黎二醒了再說。”
態度是溫柔的,語氣是和緩的,說的話卻是不容拒絕的。
林秋意站在原地,保持沉默。
藍沁既不生氣,也不催促,就那麼目光灼灼的盯著,不改慈母本色,“你好好考慮。”
林秋意默了又默,沉靜的開口,“我并不欠沈黎風的。”
第67章,再有誰敢對我未婚妻出言不遜,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阿秋……”
“你說什麼?”
藍沁和沈山河同時開口。
藍沁似是意外林秋意會說這樣的話,每個表情都帶著不可置信。
沈山河則是又一次怒了,也不管果籃里有些什麼果子,整個拎了朝著林秋意砸去。
林秋意往旁邊讓開一步,看著竹編的籃子砸壞在她剛才所站的位置,紅的綠的果子壞的壞,滾的滾,落了一地。
這一次,她沒撿,只靜靜的站在那兒,看著沈山河殺氣騰騰的走向她,竟是咧開嘴,笑了。
有些時候,真怪不得沈黎風脾氣不好,有這樣沉郁暴躁還喜歡動手打人的父親,兒子又能好到哪里里去。
有其父必有其子,基因里帶的東西,大部分是扭轉不了的。
“還敢笑!你這個賤人!”
沈山河氣得瞪大眼睛,三兩步跨到林秋意跟前,拽了林秋意的頭發把人摔到病床邊上,不等林秋意站穩,立馬揪了衣領,高高揚起的巴掌就要落到那張蒼白的臉上。
就在這時,緊閉的房門被人一腳踹開,門撞上墻壁后又彈回去,露出門外那人陰沉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