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想,的確是她欠了沈家的,再怎麼說,沈家給了她一口飯吃,給了一個所謂的家,要是那一天,沈山河真的把她扔在半路,她一個七歲的孩子,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也許被狼叼走了,也許被人販子拐走了,大概,根本都活不到今天。
“他還打了哪兒?”杜行知心疼的抱了抱林秋意,下巴擱在林秋意的肩膀肩膀上,許久了才悶著聲音說,“也不知道你從前過的什麼日子。”
頓了很久,才繼續說,“好在,那樣的日子到頭了,從今天開始,林秋意只是林秋意,再也不用再看誰的臉色。”
林秋意笑得眉眼彎彎,“還是要看的,學長剛才還給我擺臉色。”
杜行知悶笑出聲,“等下買蛋糕,我一進店就跟老板說,最貴最大的蛋糕給我來十個。”
第69章 沈黎風和林秋意就是兩條相交的直線
接下來的一個月,風平浪靜。
周芳俊的身體養得不錯,出了院,住進了周文宇家里,周文宇的傷好了大半,在粉絲的催促下,終于拿起畫筆,開始人生中的第二個故事。
至于沈黎風,偶爾有不怕死的報紙也會刊登一兩則關于ONLY沈總的消息,無非人醒了,傷好轉了,出院了,等等……那樣身份的人,信息放在了報紙最不顯眼的地方,好像就只是為了告訴誰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譬如今天,放了沈黎風和徐子婧同框的照片,標題寫的是沈先生與沈太太好事將近。
林秋意甚至都沒有看清楚報紙上兩個人的照片,就將手頭的那一份同其他的放在一處,隨手放到了桌角的報箱里。
轉過身,拿了杜行知嘴里的煙,按滅在煙灰缸里。
“一個小時不到,這都第十支了。”
杜行知先是一愣,再是懶懶的笑了起來,“行行行,不抽,不抽。”
又問,“晚上的宴會想去嗎?”
說實話,林秋意不大想去。
能讓杜行知參加的宴會,舉辦人定然也是有頭有臉的,既然是有頭有臉的,少不得也要邀請沈黎風。
從前的沈黎風拒絕參加參加任何宴會,現在不一樣,出院不過才幾天,已經出席各種各樣的宴會不下十個。
她,不想見到沈黎風。
尤其是那種人多的場合。
主要是怕沈黎風給杜行知難堪。
按照沈黎風的性子,他吃了那麼大的虧,丟了那麼大的臉面,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該是教訓人,可這麼久了,一點動作沒有,哪怕是唬人的小動作都沒有一個,這太不正常。
“去吧。”杜行知撥弄著林秋意腰帶上七彩的流蘇,溫聲說,“那算我半個戰友,他兒子滿月,我不去不好。”
杜行知去了,身為杜行知未婚妻的林秋意不去,同樣不好。
既然這樣,林秋意是要去的。
禮服是杜行知讓人準備的,紫色的露肩長裙,收腰,齊膝,中規中矩的款式,不潮流,不時興,甚至沒有配幾樣錦上添花的大牌首飾,偏襯得林秋意膚如凝脂,眉眼溫婉,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仙女,一入場,就收獲了無數贊美。
杜行知是近視,今天難得沒有戴眼鏡,眼鏡一取,氣勢沒有那麼逼人,年紀便顯得小了好幾歲,站在林秋意旁邊,又是一片郎才女貌的唏噓。
“怪不得藏著掖著,你們一來啊,風頭都被搶沒了。
”
說話的就是杜行知的那半個戰友,個子不算高,好在人生得俊俏,西裝革履站在杜行知跟前,雖說沒有可比性,但人逢喜事精神爽,那源自心底的幸福是誰也沒有辦法壓得過的。
他旁邊站的女人個子小小的,眉毛彎彎的,笑看著男人,一雙眸子也是軟成了水。
登對得叫人羨慕。
還有她懷里抱著的那個剛滿月的娃娃,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一個手指頭塞進嘴里,吧唧吧唧咂得一手口水。
“壞習慣,一把手指拿出來就嚎得震天響。”男人笑著解釋。
林秋意只是笑。
眼睛珠子像是黏在了那奶娃娃身上,不明白那麼小的孩子,眼睛怎地生得那麼大,葡萄似的,圓圓的,黑黑的,讓人移不開眼。
“要不要抱抱?”婦人問。
林秋意躍躍欲試,又不敢。
那麼小,那麼軟,她怕抱不好。
“出息。”
杜行知笑罵一聲,雙手接了那奶娃娃往林秋意懷里放。
林秋意急了,忙伸手去接。
兩只手攤開,繃得筆直,抱住了孩子之后屏住呼吸,憋紅了臉也不敢呼吸。
不只杜行知,連那對登對的夫妻都被逗得合不攏嘴。
婦人走過來,手把手教林秋意怎麼抱孩子,一面指點一面說,“聽我家那位說,杜班長是個喜歡孩子的,那時候大院里有個剛出世的孩子,杜班長一天要去抱三次,比出操還準時。”
林秋意笑著說,“這他倒是沒提過。”
婦人抿著嘴直笑。
有了婦人指點,林秋意抱著孩子雖然還是將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好歹敢喘氣兒了。
杜行知垂頭笑她,“你這樣子,真該拍張照片讓你自己看看。
”
林秋意抬眸,狠狠一眼瞪過去,到底是嗔怪,嬌滴滴的,撓得人心癢。
熱鬧的宴會驟然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