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琳瑯滿目的一箱子用具,只一兩樣都能要了她的命。
是真的,會要了她的命。
林秋意瑟縮著身子往角落里退去。
沈黎風笑,“還記得你上次怎麼說的嗎?”
她說她再也不會走了,再也不會計劃著離開他了,為了讓他相信,她指天發誓,說再沒有下次。
“如果呢?”那時候的沈黎風問。
“如若不然,就悉聽尊便,隨二哥處置。”那時的林秋意亦是一臉的害怕,為了讓沈黎風相信,卻又故作坦然,“哪怕……哪怕是打開那個箱子。”
“其實。”沈黎風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早在你回國的那天,這個教訓就應該落在你身上。”
林秋意失聲尖叫,“不行!我不要!我不要!”
第75章 你不愿意懷,那就好好享受
正午的光灑在落地窗上,絢爛出七彩的虹。柔柔的在林秋意面龐上暈染開,將昏睡不醒的人襯托出幾分可憐與慈悲來。
沈黎風坐在床邊,手指久久的流連在林秋意臉上。眉毛,眼睛,嘴唇的形狀,來來回回不知描摹了多少遍。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像看不夠似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保姆姓王,年歲比張嫂還大,膽子卻小得很,在樓下躊躇了快一個小時才壯著膽子上了樓。
她想說,飯菜熱了兩遍了,再不吃,味道就不好了。
男主人早就吩咐過的,女主人口味挑剔,不愛吃的菜絕不夾上一筷子,熱上兩次以上的飯胡亂扒拉兩口就算完事兒。
但到了房門口,即便房門大開,也不敢往前邁一步,便是說句話都是不敢的。
她早上來得早,在廚房準備早飯時,隱隱約約聽到樓上的動靜,多半時候是女人的哭聲,先是小聲的哭,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什麼,到后來,幾乎是尖叫著求饒。
那聲音,尖利得能將人的耳膜刺穿,又悲哀又凄厲,讓人不忍去聽。
再到后來,卻是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悲悲戚戚的哭。
折騰了一早上,終于沒了聲音。
沒一會兒,那年輕的女醫生就來了,說是來給女主人換藥的,但從樓上下來時,同樣一臉的凝重。
聽說,是動用了手段,整個人被折騰得不成樣子,渾身上下沒一塊兒好肉,暈過去了都在抽噎。醫生到的時候,鎖人四肢的鐵鏈還扔在床邊。
王嫂倒是沒有看見鐵鏈,房間雖然談不上整齊,但看得出來是粗略的收拾過的,唯獨女主人昨天晚上穿的那件禮服被扔在地上,撕得不成樣子。
“把衣服拿去扔了。”
沈黎風突然開口。
王嫂應聲,忙不迭進去房間,撿了長裙往外走。
匆匆一瞥,看見女主人額頭上新換的紗布,以及蒼白的臉色,睫毛很長,服帖的垂著,睡夢中也在發抖,菲薄的紅唇腫著,被咬破的地方已經結痂。
“熬一碗海鮮粥端上來,加點兒菠菜,少鹽。”
沈黎風又吩咐。
直到王嫂離開,沒有回頭看門外一眼。
陽光更明媚了,許是有些熱,睡得并不安穩的人皺了皺眉頭,睫毛顫抖得更厲害了。
沈黎風起身將窗簾拉上,待回頭,床上的人睜開了眼睛,目光和他對上的剎那,一手抬起,橫擋住了眼睛。
手腕上一圈青紫,紗布里頭是昨晚掙扎太厲害被磨破的嬌嫩肌膚。
“還要睡嗎?”沈黎風問。
半晌了,沒有聽見回答。
“安心在這兒待著吧,有什麼需要跟王嫂說,這是你最后一次機會,如果不能老老實實待著,那麼,這輩子都別想邁出去一步……”
林秋意的手動了一下,也僅僅是動了一下而已。
沈黎風漠然看著林秋意蜷縮起身子,背轉過去,眼神變了,卻沒發作。
耐著性子問,“有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
林秋意不說話。
沈黎風笑了笑,他想也是,昨天晚上被折騰成那副樣子了都沒和他說一句他想聽的話,清醒了就更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扯了扯家居服的衣領,正準備出去,卻聽林秋意開了金口。
“我要我的手機。”
聲音徹底啞了。
沈黎風抿抿唇,說,“扔了。”
要把人困在這里,手機什麼的是不可能留下的,沒有當著林秋意的面兒砸個四分五裂都是好的。
林秋意擋在臉上的手挪開了,緩緩從床上坐起。頭像是沒長骨頭,低低的垂著,幾乎垂進雪白的被子里。
“我要打電話。”
“給誰?”
“我總得確認他們是不是安全的。”林秋意抬眸看著沈黎風,眸子里是一如既往的倔強和憎惡,經過昨晚,好不容易生出來的氣勢沒有了,可憐巴巴的,顯得畏縮。
她問,“不行嗎?”
沈黎風轉身走到床邊,身子弓起,一手掐住林秋意的下巴,冷聲重復剛才的問題,“給誰?”
換言之,他們是誰?事到如今,林秋意自身難保了還要惦記的是誰?
周文宇?
杜行知?
其中一個都是沈黎風的底線,兩個一并放在心里,沈黎風未必不會發瘋。
林秋意被逼著迎上沈黎風的目光,盡可能平靜的說,“他昨天那副樣子,如果出了事……”
不等林秋意說完,沈黎風手上用勁,將林秋意的下巴抬起,和他呼吸交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