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慈眉善目,玩耍的孩子,口渴的路人,都可以跟阿婆討一碗冰涼沁甜的糖水喝。
阿婆說兒女都事業有成,家庭幸福,兒女心疼她,也不讓她帶小孩。
自己身體還很硬朗,賣糖水不為謀生,只是想給自己找點事做,不想真的變成顫顫巍巍的老太太。
黎暄兒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阿婆聊著天,被阿婆樂觀的生活態度感染,征得同意后給阿婆拍了一張照片。
黎暄兒想著等哪天有時間了就把照片洗出來送給阿婆。
偶爾逃離電子社交的生活真的很愜意,黎暄兒這一天除了付款看時間幾乎沒怎麼看手機,好在也沒有繁雜的消息打擾她忙里偷閑的寧靜。
一直逛到傍晚,黎暄兒又回到了那片海灘,有零零星星的游人或閑坐或漫步或嬉鬧,比清晨熱鬧不少。
黎暄兒看了看時間,才發現手機電量告急了,好在這片海灘離住的地方不遠,拍攝完可以散步回去。
黎暄兒架好相機靜靜等著。
練習生宿舍樓里,江思彥剛跟完邢令羽的直播。
出了門發現大家都在議論說海邊出事了,一問才知道,半小時前,海潮卷走了一名女游客,搜救隊都出動了。
江思彥驀地想起黎暄兒那條朋友圈,定位好像就是在海灘。
像是被人扼住咽喉,江思彥覺得呼吸困難,心跳如雷,身形一晃撞在了門框上。
顧不上周圍同事的詢問,江思彥拿出手機瘋狂撥打黎暄兒電話。
“您好,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冰冷的機械女聲在江思彥心頭澆下一盆冷水,結成冰錐扎得他千瘡百孔。
江思彥不死心地繼續撥打,人已經走到了電梯門口。
看著電梯上緩慢變動的數字,江思彥沖到安全出口,一口氣從十三樓跑到一樓。
電話一遍遍撥打,江思彥在心里默念:“接電話接電話,求你了黎暄兒,接電話……”
還是冰冷的機械女聲,江思彥煩躁地掛斷電話,出了大門瘋狂地向“情人岸”跑去。
高中運動會八百米破紀錄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拼命地跑過。
無視掉喉嚨間漸漸涌上的血腥味,在心里祈禱黎暄兒一定不要有事。
黎暄兒收好設備準備回家的時候,遠遠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飛奔而來,還沒來的及反應就被一把擁入懷抱。
江思彥不要命地跑,沿著海岸線,努力辨認每一個身影。
他不知道黎暄兒今天穿了什麼衣服,只能無助地尋找。
終于在不遠處看到了拿著相機的她,江思彥記不清當時究竟是狂喜更多還是后怕更多,他不敢想,如果找不到怎麼辦?如果再一次看到新聞怎麼辦?
身體比大腦反應更快,等他平復下來的時候,人已經在他懷里了。
江思彥一路奔跑,汗水已經浸透了衣衫,這個懷抱屬實不是很舒服。
感受到身體的禁錮,黎暄兒沒有掙扎,只是輕聲開口:“江思彥?”
抱著她的人好像突然回神,悶悶地“嗯”了一聲。
“你還要抱多久?”黎暄兒見他還沒放開自己,無奈開口。
“抱歉。”江思彥退后一步拉開距離。
黎暄兒仰頭看他。
“你哭了。”是肯定不是疑問,黎暄兒看得真切,那是,淚水。
第38章 表白
江思彥這才驚覺,臉上冰冰涼涼的液體,原來不是汗水,他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黎暄兒。
“為什麼?”黎暄兒柔聲詢問,似乎怕驚擾了沉浸在悲傷里的少年。
“他們說海灘出事了。”江思彥一開口,聲音是難聽的嘶啞。
江思彥顯然察覺到了這一點,硬生生截斷話茬,抿住嘴不說話。
“你看到了我朋友圈的定位,所以以為是我?”黎暄兒貼心地幫他補全了后半句,順手從包里拿了一瓶水給他,“你不會是跑來的吧?”
江思彥點點頭,擰開水喝了幾大口,沒有絲毫的粗魯,相反還帶著一絲優雅。
印證了她猜想,黎暄兒好像聽到了自己那比海潮還澎湃的心跳聲。
她知道這心動不是愛情,是在這陌生又熟悉的時空,唯一的羈絆帶給她的沖擊和慰藉。
黎暄兒努力從內心漩渦一般的異樣情緒里抽身而出。
看著眼前還未完全褪去青澀的男生,那眉眼漂亮得不像話。
黎暄兒微微訝異,這才察覺正常人遇到這種情況不是應該猛灌幾口水,喘著粗氣,盡顯狼狽嗎?怎麼他就喝得這麼賞心悅目?
借著月光,黎暄兒看清了他好看的脖頸線條,和隨著喝水的動作滾動的喉結。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黎暄兒沒出息地咽了咽口水,江思彥沒看到她的小動作,只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視。
他放下瓶子,擰緊瓶蓋,斟酌著開口:“黎暄兒。”
聽到他直呼自己的大名,黎暄兒忽然害怕聽到他接下來的話。
“你下班了嗎?要不要一起吃宵夜?”黎暄兒揚起笑臉轉移話題,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心沒肺。
察覺到她的逃避,江思彥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順手接過她沉重的拍攝器材:“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