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了群演的女裝衣裙,小心地換上自己的T恤襯衫。
拿出濕巾,擦去臉上的濃妝。
然后,就這樣一身男裝的打扮,離開了這里。
之前出來的方浩深,本想去另一間更衣室,可是發現,另一間,卻是女更衣室。
他有些迷惑。
為什麼那個女人要跑到男更衣室來換衣服?
走錯了?
不過也幸虧她走錯,才能幫自己脫身。
真是驚險,如果被丁美靜發現,自己大半夜的跑來影視城跑龍套,那就會被老頭子知道了。
老頭子知道了,自己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他搖搖頭,不解丁美靜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莫非自己身邊有她的眼線?
方浩深邊想著,邊到洗手間去換上自己的休閑運動裝,把群演的衣裳還了,就離開了。
天快亮了。
明月漸漸隱去,消失在天光里。
出了影視城。
路上還沒什麼人,他打車,繞到溫泉酒店側門,進了酒店。
在自己訂好的房間,洗了個澡,換了身干凈的西裝皮鞋,頭發也重新打理了一下,從大背頭換成了順毛。
從酒店正門出來時,一輛黑色奔馳剛好停在前面。
上了車,方浩深便癱在那,體態和語氣,都好像變了個人。
“怎麼來這麼晚?”
徐燦正開車,他瞄了一眼后視鏡,無辜道,“方總,我接到您的電話就來了。”
“早飯呢?”
“早飯?我沒準備啊,您不是說在酒店吃嗎?”
方浩深沒說話,可是徐燦卻覺得后背發涼。他瞄了眼后視鏡,果然一雙冷眼正盯著自己。
“……”
徐燦無奈,這人怎麼一天一個樣兒,總是故意找自己的茬兒。
方浩深一副很生氣的樣子。
“不是讓你開蘭博基尼來接我嗎?”
“哎呀方總,”徐燦忍不住了,“這大早上的人影都沒有,你開它出來——得瑟給誰看啊……”
“得瑟?徐秘書,你想休長假就直說。”
“不是,這話又不是我說的,”徐燦被嚇住,委屈吧啦地解釋道,“上周開它出去,帶女明星吃飯的事兒上熱搜之后,董事長就吩咐了,不許你開五十萬以上的車出去。”
“你是他的秘書還是我的秘書?”
“當然是您的。”
徐燦恭敬起來,一本正經道,“不過董事長還說,如果我再犯錯,就把我切成段兒,穿成串兒,掛公司門口示眾。”
方浩深審視地斜了他一眼。
“不是,董事長沒直接說。是我根據他老人家犀利的眼神,翻譯出的內心獨白。”
方浩深照他頭上狠拍了一下。
徐燦委屈道,“方總,能不能別打頭,我早上剛做的發型,你也知道,今天有董事會……”
“董事會,你開還是我開?”
“當然是您開了,不過,在禮儀課上,穆秘書特意強調過,作為秘書,一定要注重自身的——”
“行了行了。”
一提穆秘書他就火大。
那個神煩的家伙,跟老頭子是一伙兒的。自己在片場差點被抓包,沒準兒和他有關呢。
沉默片刻,方浩深不經意地看向徐燦。
“徐秘書,你跟我多久了?”
“兩個多月,方總,怎麼這麼問?”
方浩深沒回答。
徐燦從后視鏡中,看到方浩深耐人尋味的表情,心中不禁生出一絲疑惑。
隨著上班時間的臨近,路上的車多了起來,黑色奔馳,漸漸匯入車流。
朝陽傾瀉而下,給這個城市,蒙上了橙紅的色調。
下了高架橋,前方是個長長的下坡。
路邊的牌子一閃而過。
上面寫道:前方事故高發地,請減速慢行。
上午十點。
方氏集團總部大樓,各部門的社畜們已經忙碌起來。
二十五層會議室。
三十多個董事已經到齊,圍著長桌分坐兩側。董事長方文左手邊第二個位置,還空著。
在場的人,有的看著董事長,有的在交頭接耳。
沒人大聲說話,空氣有點壓抑。
這個情況,大家都了然于胸。
方氏集團的三公子,游手好閑,摸魚擺爛,出了名的紈绔不上進。
之前都把董事長氣得住院了,這剛好了沒幾天,老毛病又犯了。
董事會都敢遲到。
穆秘書在方文耳邊壓低聲音說,“電話打不通。”
方文緊攥著拳頭,壓下心中怒火。
“不等了,我們開始吧。”
太陽漸漸爬上最高點。
將近中午時,會議結束。
方文叫來穆秘書,一臉的鐵青,“還聯系不上嗎?”
“已經讓人去查了。”
“他昨晚干嘛去了?”老頭子問。
“昨天晚上,他在溫泉酒店,泡溫泉。”
“泡了一宿?”
“……是。”
“這個死小子到底像誰,這麼懶散。”
文方長長地出了口氣,拳頭不輕不重地砸在桌子上,
“他身邊的人呢,聯系了嗎?”
“徐秘書的電話也沒打通。不過早上他已經和我確認過行程,保證過不會遲到。”
“徐秘書?”
“徐燦,剛來兩個多月。”
“呵呵,又換人了,死小子就作吧。”
方文搖搖頭,“之前那幾個,都沒挺過三個月……這個,大概也快了。”
“穆秘書,今天還有什麼安排?”
“下午約了丁總和美靜吃飯——”
方文嘆氣道,“死小子不在,這飯局也沒什麼意義,取消了吧。”
“好的。”
“浩廷是不是新建了個物流倉?”
“是,就在木蘭區,后街那塊空地,大概一個多小時車程。”
方文笑笑。
“好,”他扭頭看著穆秘書的眼睛吩咐道,“去轉轉,把我那套搬磚的工作服準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