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真的不適合修煉...尋常功法,普通弟子十余日就學會了。師姐卻要花費上兩三倍的時間不止。
我不想看師姐那麼辛苦。取血為婳蘭師叔治病的事,只有師傅和我們親傳弟子知道。師傅和師叔也因此對師姐多有照拂。
師姐往后不必刻苦修煉,就能留在臨淵門內,躲過修行之苦,余生無憂,我不覺得這對師姐有什麼不好...”
“所以剖心取血,在這清梧峰里當個任人奚落,無法修煉的廢人,就是你認為的對我好的方式?”
繆音冷笑著反問。
嘲諷地睨了他一眼,便甩開他的手,揚長而去。
海無憂不死心地追了上來。
猶豫許久,才吞吞吐吐道,“宗門的試煉也很殘酷,稍有不慎是會喪命的。我知道師姐每次取血都很疼,但是師尊起碼不會讓你死...”
這種好死不如賴活著的論調,弄得繆音十分無語。
自己被人當作移動的血袋,求生無路求死無門的日子,怕是只有海無憂這種腦袋被驢踢的人,才會覺得這比潛心苦修要來得安逸。
于修士而言,修為便是修士的一切。
當一個修士歷盡艱辛,費盡半生心血才換來的心血被毀于一旦,修道之路也徹底被人堵死,那這個修為散盡又無法重修的修士,還不如直接死了,一了百了。
活著,反而是一種更為殘酷的折磨。
更何況,曾經的自己是那麼渴望修得正果,問鼎大道。
不然也不會明知自己資質不足,還廢寢忘食的修煉。在長瀛取血,毀滅自己畢生修為前,以全宗排名第五的實力,為宗門上下稱敬。
修為被毀后,她既不能離開臨淵門,又沒有多余資源供給自己修煉。如同行尸走肉般,過著任人擺弄,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日子。
其中的絕望,可想而知。
懶得同海無憂爭辯,繆音四處查探了一下周遭的環境,決定盡快甩下他,獨自找一個隱蔽安全的去處,全心突破金丹。
這麼想著,她很快從空氣中,感知到一絲不同尋常的靈力波動。
確認這股氣息的來源,絕非尋常修士可以應對的存在后,她轉身看向海無憂,笑問,
“你也感受到了吧,附近有高階妖獸的氣息。方才你說在試煉里幫助師姐,是你應該做的,那現在師姐要你幫我去獵那頭高階妖獸,師弟應該不會拒絕吧?”
海無憂怔了怔,沒有想到繆音會主動開口要他幫忙。
只不過,他雖有金丹修士的修為,實力和他差不多的高階妖獸,也不是他想獵就能獵到的啊。
“師姐能換一個嗎?高階妖獸實力強悍,我把握不大。更怕一會兒打斗時,護不住師姐,讓師姐受傷。”
繆音可不吃這套“我是為你好”的迂回話術。直接了當地擺了擺手,淡淡道,
“不想去可以直說,用不著勉強。師姐我也用不著誰來護著,你不去,我自己去就是了。”
說罷,繆音就迫不及待地往森林深處走去。
能如此名正言順甩開海無憂,倒是省得她一會想辦法,將人扔下了。
站在原地的海無憂,不滿地板起了臉。
稍加思索后,扔下一道傳音符,將自己和繆音的情況,匯報給了長瀛。
秘境外的長瀛只是淡淡抬了抬眼,興致缺缺地嘆了句“沒用”,起身款款朝秘境入口走去。
“師兄你要進去嗎?”
年紀和繆音一般大的婳蘭,穿著長老校袍,俏皮的從長瀛身后問了一句。
聽到聲音的長瀛,立馬換了副表情。
目光柔和地看向婳蘭,抬手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
“有些弟子不太聽話,進去處理一下。馬上就回來。”
婳蘭拽著他的衣袖,甜甜一笑,跟長瀛說,她也要一起去。
長瀛沒有拒絕,叮囑她不要離開自己的視線,便牽著她一同進了秘境。
婳蘭天生變異靈根,天資卓越。
同繆音一般的年紀,就有了元嬰境界的修為。
雖然十八年間沒有任何的實戰經驗,在宗門長老眼中卻是可遇不可求的修煉奇才。
送她靈藥靈寶,傳她高階功法,用填鴨式教育,將毫無修煉興趣的婳蘭,變成了四海內外,最年輕的元嬰修士。
臨淵門也因此成為了五大宗門中,地位領先于其它所有宗門的存在。
進入秘境后,從未實戰過的婳蘭,在林子里走了一會兒,便嚷嚷著累。要長瀛停下來,稍作休息。
著急尋找繆音的長瀛,祭出佩劍,召喚劍靈。
讓劍靈陪著婳蘭,等婳蘭休息好,再帶著她去找自己。
聽到長瀛這麼說,婳蘭蹙起秀眉,昂頭看向他。微紅的眼尾,將她鹿似的眼眸,襯得可憐又動人。
“非要那麼著急嗎?師兄你究竟要去找誰?”
長瀛沒有回答。
柔聲安撫了她好一會兒,婳蘭才松口,同意讓他先行離開。
“那師兄你別走太快,不然我該找不到了。”
長瀛點點頭。
轉身掐訣,將自己化作一道青煙,朝山林深處飛去。
懸崖邊,躲在灌木叢里觀察高階妖獸的繆音,推了推身旁的海無憂,問他打算什麼時候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