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本座都要死了,還讓本座受這種罪。天道還有沒有點人性啦?!”
對著天幕破口大罵的繆音,在雷光中蜷成了一團。
在天罰的最后一擊落下時,體內一直束縛著她的,某種不可名狀的東西,猛地破碎開來,蕩開一道亙古悠長氣浪,與天罰磅礴的力量,相互抵消。
天地萬物,像是突然陷入虛空一般,陡然寂靜下來。
極度虛弱的繆音,艱難地眨了眨眼,確認自己還活著以后,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她躺在一間裝點雅致的殿閣之中。身邊圍繞著臨淵門各峰長老,以及號稱萬古一遇之大才的,臨淵門掌門佞鄔。
“奇才啊,奇才!一日之內竟從筑基突破為元嬰。我臨淵門制霸四方指日可待。”
“你也高興得太早了。這人受了四道天罰,我們把她從后山撿回來的時候,她都沒氣了。
現在完全是靠掌門施術,護她靈體不散。最后到底能不能醒過來,還未可知呢...”
“你就不能樂觀點嗎?我盼著人醒來,也是希望多一個能為宗門效力的人才。你在這說風涼話,是成心給宗門唱衰是不是?!”
“我哪是你說的這個意思,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見二人還要繼續爭吵,坐在主位上的佞鄔,將手中的書簡往桌子上拍了拍,示意二人閉嘴。
“夠了,繆音能不能醒過來,不是你們吵幾句嘴就能決定的。
從昨夜到現在,諸位也在我的惑心殿,忙活了許久。先回去休息吧。”
聽到佞鄔的逐客令,眾長老自不敢多留,行禮告退后,快步退出了惑心殿。
待惑心殿重新安靜下來,佞鄔抬眼,淡淡朝不肯離去的長瀛掃去,問他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事。
只見長瀛緊緊盯著帷幔中的繆音,沉聲幽幽道,
“掌門,繆音她...是我的弟子。留在此處,于禮不合。還是由我帶回清梧峰,交由其它弟子照料吧。”
第二十七章來報仇的?
佞鄔低嗤一聲,像是看穿了長瀛真正的心思似的,走上前,帶著警告的意味,低聲提醒,
“長瀛,繆音只是一個連外門弟子都比不上的筑基修士時,你要對她做什麼,我管不著。
但現在,她是一日內突破突破元嬰的奇才。是比你,比婳蘭,甚至比我還要天賦卓絕的修士。
你若像從前那樣,繼續阻撓她修煉,就是在損害宗門的利益,同我,同整個宗門作對。你明白嗎?”
長瀛沉默著沒有說話。
緊盯著繆音的目光,像是在糾結著什麼似的,復雜而幽邃。
見狀,佞鄔也懶得多勸。
告訴他婳蘭醒來后,一直嚷著要見他,便將人打發去了棲霞峰。
待長瀛離開,佞鄔坐回主位。
翹著二郎腿,對床幔中的繆音淡淡道,“人都走了,就別裝了。我在你身上留了道神識,你醒沒醒,我一清二楚。”
聞言,繆音立即從床榻上直起身。
看著自己被佞鄔用術法將養的極好的身子,輕聲道了句謝。
“說說吧,你是怎麼從在一日之內從筑基變成元嬰的?”
繆音也不隱瞞。
把自己采補凌風,用禁術突破修為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給了佞鄔。
只見佞鄔臉上劃過一絲短暫的詫異,緊接著又興致缺缺地看起了書簡。
“你倒是坦蕩...”,他幽幽嘆了一句,“知不知道自己擅用禁術,按照臨淵門的門規,自己會落得怎樣的處罰?”
繆音面不改色。
化用佞鄔方才對長瀛說的那番話,語氣悠哉道,
“若我現在是連外門弟子都比不上的筑基修士,擅用禁術,按門規當剔除靈根,逐出宗門。
但我現在是一日突破原元嬰,比你比長瀛更要資質卓絕的修煉奇才。我想,我什麼事都不會有。”
此話一出,佞鄔那張了無生趣的臉,才露出一絲興味。
將半個月后,宗門要舉辦內門大比的事告訴她,讓她做好準備。
“謝掌門好意。不過我對這種爭奪虛名的比試,沒有興趣,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言罷,繆音轉身便走。
卻聽佞鄔在身后幽幽嘆了句,
“那還真是可惜。本次大比,奪得魁首者,可向門中一位長老發起挑戰。被挑戰的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辭挑戰。
本來你可以借這個機會,向本門的婳蘭啊,長瀛這類的天之嬌子,好好討教一番的,現在看來倒是我多管閑事了。”
聽到這話,繆音猛地頓住了腳步。
用一種充滿探究的目光,看向佞鄔。
對這個記憶里只有幾面之緣的掌門,充滿了好奇。
他這是在暗示自己,在比試結束后可借挑戰之名,在挑戰長瀛或者婳蘭的過程中,為自己出氣嗎?
“這...不太好吧...”
她揚起嘴角輕輕笑著。
嘴上雖說著“于禮不合”“恐冒犯了長老”之類的話,臉上卻寫滿了躍躍欲試。
佞鄔沒理她這些口不對心的客套話。
杵著下巴,滿不在乎道,“沒什麼失不失禮的。
修道一路,本就是與天地相爭,與人相爭。
比試里,要是誰傷了死了,也是她們自己修道不精,活該如此。”
聞言,繆音立即放下心來。
笑著朝佞鄔鞠了一躬,語氣戲謔地調笑道,“掌門這話,雖然說得有些冷漠,但是在下,十分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