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繆音應該是在恨自己,所以才不愿出來見他。
否則被埋進黃沙中的繆音,明明只是身死,并非魂散,自己不可能一連數十天,都尋不到她魂魄的半點蹤跡。
“音兒...你在哪啊...出來見一見師父好不好?師父真的很想你...”
他趴在繆音用來喝茶的木桌上。
兩行清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不管外面發生什麼,他都不想理會,他只想要他的音兒回來...
這時,大病初愈的凌風,在嵐止的攙扶下,來到了竹院外。
看到等在門前的婳蘭,眼睛里閃過厲色。
隨即快步走上前,冷言冷語道,“婳蘭師叔還是別浪費力氣了。師父不想做的事,沒有人能逼他。”
遺跡里的事,他都聽說了。
直到繆音身死當日,他接連吐了數十口血。
若非南宮家上好的傷藥養著,丟了大半修為的他,恐怕當時就會因氣急攻心,直接追隨繆音而去。
明明當初自己已經讓嵐止提醒過她,不要違逆長瀛,同婳蘭作對。
她為什麼還是不肯聽勸,非要逞一時之氣...
現在好了,身死道消,連長瀛都找不到她的魂魄,自己又該去哪兒找呢...
察覺到凌風隱隱帶著敵意的態度,婳蘭下意識地望向嵐止。
嵐止平日里和她走的比較近。
她想,這個時候,嵐止怎麼著也會站出來替自己說幾句話。
然而嵐止只是站在凌風的身后,目光淡然地看著她。
第四十七章同臺較量
繆音身死的消息,就是他從那些跟隨婳蘭進遺的弟子口中打聽來,告訴凌風的。
知道遺跡里發生的那些事后,他和凌風的情緒,其實是一樣的。
別看自己平日里雖然總是找繆音的麻煩,各種嫌棄她修為低,性格差。
其實,在他心里,繆音的地位和凌風是一樣的...
只不過,因為繆音每次看他的時候,眼神里總會不自覺地透出,她對自己的厭惡。
自己又不是個肯輕易朝別人低頭的性子,這才幾次三番地和繆音作對,希望引起她的注意...
誰知道,平日里像蒲草一樣,任自己怎麼折騰都不會和他低頭的繆音,會在遺跡中身死。
他作弄了十八年的人,還沒來得及知曉自己真正的心意,就帶著對自己的怨恨,永遠地離開了...
想著,嵐止身上的冷意更重了。
嚇得婳蘭將自己到了嘴邊的話,生生給咽了回去。
見宗門大比馬上就要開始,不便繼續在清梧峰逗留的三人,先后趕到主峰參加大比。
內門弟子之間的比試結束后,奪得魁首的嵐止,上前接受掌門的嘉賞。
就在佞鄔詢問他,要選哪一位長老作為對手進行挑戰之時,只聽遠處傳來一聲低笑,語氣嘲諷地反問道,
“不過十幾日沒回宗門,我這是已經被宗門除名了嗎?
不然要求所有內門弟子都必須出戰的宗門大比,怎麼還沒等我出戰,就已經定下了魁首了呢?”
身著紅衣,滿身陰怨之氣的繆音,牽著青玄慢慢走到了嵐止面前。
觀會的各派長老,以及佞鄔,在看到繆音那雙象征尸鬼的血眸時,紛紛緊張起來。
“那是...尸鬼?實力可同大乘期的修士相匹敵。尸身刀槍不入,不畏寒暑,除了依靠怨氣修煉以外,和道體雙修的大乘修士,根本沒什麼區別啊...”
“道修的靈體不及體修強健,受傷后難以恢復。
體修身體強健,對道法的運用,卻不及道修得心應手。
兩者相輔相成,本該同修,可這世上能同時兼顧道體兩術的修士,實在是百萬年也難得一見。
沒想到臨淵門竟走了這樣一條捷徑,弄不出道體雙修的修士,倒是弄出個與之差不多的尸鬼...”
“哎呦,這臨淵門這幾年真是撞大運嘍。有一個十八歲的元嬰還不夠,
現在又捯飭出這麼個等同于大乘修士的怪物。如此野心,瞎子也看得出來是什麼意思。”
各派長老,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著。
話說的雖然不太好聽,卻無不再承認臨淵門實力之強。短時間內,整個修真界中,幾乎不可能有別的宗門,超越它的地位。
一心想要帶領臨淵門,成為眾宗門之首的佞鄔,自然不會因為這話生氣。
反而因各派長老言語中透露出的,對臨淵門的忌憚,而暗自竊喜。
他淡淡掃了繆音一眼,撤回給嵐止的嘉賞。
坐回主位上,對二人淡淡道,
“確實是本君疏忽了。誤以為長瀛尊者最小的親傳弟子,來不及參加本次宗門大比。
如此草率地定下本屆宗門大比的魁首,的確有失公允。
不如你二人現在就再比一場,誰贏了,誰就是本屆大比的魁首。”
說著,他見繆音兩手空空,沒有帶什麼武器,便將自己早年煉制的法器,黑玉笛,借給她用。
“此笛性寒,同如今的你,倒也相配。你且小心應戰,莫叫昨日剛突破元嬰的嵐止,壞了本君的法器。”
明晃晃的提點,惹得觀戰眾人一陣唏噓。
坐在席位上的南宮家掌事,以及佞鄔身邊同南宮家交好的宗門二把手,紫胤長老,臉色一時間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