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拿婳蘭長老的身份拒絕比試,那不是前后矛盾,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左右婳蘭現在無論是以同輩弟子自居,還是以臨淵門長老的身份自居,都逃不過要和這個繆音,在擂臺上分出個勝負結局。
自己要是再替婳蘭拒絕,倒是顯得他婳家人怯懦,沒有膽量面對境界更高的對手。
思索再三,婳景決定不為婳蘭丟這個人。
“話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自然也不便多說什麼。就請臨淵門的諸位,按照你們臨淵門的規矩辦吧。”
說著,他抬了抬手中的折扇。
眼神復雜地看了繆音一眼,便也不再多說什麼。
沒了兄長的幫忙,婳蘭一張臉,苦得跟蔫黃瓜似的。
眾長老面面相覷,紛紛等著掌門佞鄔發話。
喝茶看書,好不悠哉的佞鄔,像是突然反應過來眼下是個什麼情況似的,匆忙點點頭。
沖著擂臺隨手一指。
“既如此,就像婳家主說的那樣,按照我們臨淵門的規矩,讓婳蘭和同輩的繆音,同臺比試,生死不論。”
話落,眾人皆是一震。
本以為佞鄔會顧忌婳家的顏面,提點繆音收斂,隨便走個過場得了。
誰知道,佞鄔會直接說出生死不論這種話。
雖說大比的規則里,確實有這麼一條。
但是,能進入臨淵門內門的弟子,哪個背后沒點修仙世家的背景了。
誰比試的時候,敢真的不收招。要了對手的性命,直接得罪其背后的家族勢力。
眼下,佞鄔刻意強調生死不論四個字,明顯是在告訴繆音,待會兒的比試,她不因為顧忌臨淵門和婳家的關系,而有所保留。
全力出擊之下,尸鬼對上一個毫無戰斗經驗的元嬰,這和直接讓繆音殺了婳蘭,有什麼區別!
臺下的婳景,因佞鄔這番話,暗暗收緊了手中的折扇。
抬眸給紫胤遞去一個眼神,希望他能站出來,替自己的妹妹說幾句話。
紫胤對佞鄔這番操作,也是十分疑惑。
以往兩人暗地里斗一斗也就算了,從來沒把他們之間的矛盾擺到過明面上來。
現在佞鄔如此明目張膽地讓他那邊的人,對自己的人動手,這是要和自己徹底撕破臉的意思?
正當他猶豫著該怎麼開口,提醒佞鄔做的不要太過分時,只見擂臺上的繆音拱手一鞠,拔高聲音喊了句,“謝掌門成全。”
佞鄔默契一笑,讓婳蘭趕快下去比試。
這麼副和繆音一唱一和的模樣,很難不讓人相信,今天的一切,都是他和繆音商量好的。
“有趣,看來佞掌門這是要開始光明正大地打紫胤長老的臉了。
只是僅憑一個繆音,他就敢這麼和紫胤以及紫胤身后的婳氏一族作對,究竟是太自負了?
還是這個繆音,真的有非比尋常的實力。能讓一向謹慎的佞鄔,有如此底氣,毫不客氣地直接開罪婳氏一族...”
先前調笑佞鄔更偏愛繆音的丹陽殿門主,握著酒壺,笑著嘀咕了一嘴。
很快便將注意力轉回到擂臺之上。
兩位美人,一個楚楚可憐,一個身姿曼妙。
同臺比試,若是不仔細瞧,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擂臺上,婳蘭怯生生地舉起手中的寒霜劍,客套地朝繆音說了句請多指教。
只聽繆音盯著她手里的劍,漫不經心地嗤了句“原來這把劍在你這兒”,便橫起黑玉笛,放在唇邊輕輕吹吟起來。
笛聲很輕,像是夏蟲的低鳴。
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笛子的聲音。
可就是這樣細若蚊蠅的笛聲,落到婳蘭身上,卻有如千金墜頂,壓得她覺得光是舉著劍,就格外得吃力。
臺下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的眾人,只知繆音開始吹笛后,婳蘭就變得神色痛苦起來。
不知道繆音使用的究竟是什麼術法的眾人,紛紛小聲交流起各自有關繆音功法的猜測。
“用聲音作為武器,這術法是什麼專門攻擊修士心性弱點的幻術嗎?”
“瞧不太出來。不過看婳蘭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還一臉驚恐的模樣,想來是在幻境里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吧。”
“嗯,我猜也像。可臨淵門不是主修劍法和符陣,道術的修士更多嗎?什麼時候教幻術了?
這以前也沒聽過臨淵門出過什麼擅使幻術的牛人啊...”
“這你問我,我哪知道。沒看見佞掌門明目張膽地支持繆音向婳氏一族挑釁了嗎?
估計這繆音是他秘密培養的關門弟子。這秘密培養的弟子,學得什麼功法,哪是你我能知道的。”
不遠處默默觀察的婳景,雙手放在桌下,捏緊了拳頭。
他敢肯定,繆音現在用的絕不是什麼幻術,而是一種能夠控制修士,讓修士動彈不得的古怪術法。
婳蘭身上戴著婳家獨門法寶,清心鈴,專破修士設下的幻境。
只要帶著清心鈴,便是化神境巔峰的強者,也無法用幻術困頓族人的心魂,更別提一個尸鬼設下的幻境了。
眼下,婳蘭的神情會這麼痛苦,肯定也不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幻象,而是真實地承受著那些痛苦,還根本沒辦法開口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