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赫連鏡站在銀葉雪鳶一族領地結界外。看著深嵌石縫的護陣神器殘月劍,他的雙手不自覺的攥緊,眸光陰鷙。
“尊上?”澤玉發現了赫連鏡的異樣,于是輕喚了一聲。
片刻后,赫連鏡才緩緩道:“無礙,進吧。”
兩人剛踏入銀葉雪鳶的領地,遍地含苞待放的雪鳶花齊齊綻放,花香四溢,沁人心脾。
這一幕,又刺痛了赫連鏡的眼,回憶襲來,讓他猝不及防。
‘你不會講話嗎?你是摔傻了嗎?你有名字嗎?’
赫連鏡腦海里閃過月顏的吳儂軟語,心頭更是一痛。那一瞬間,他甚至想逃離。
‘阿鏡,往后,只要有你在,便有雪鳶盛放迎你來到我身旁。’
‘阿鏡,別怕,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阿鏡,月顏愿嫁你為妻,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阿鏡,你且去出征,我在碎玉宮等你回來成親…’
腦海里,赫連鏡與月顏過往不停閃過,怨恨幾乎充滿了他的頭腦。
他立在原處,身子略微有些顫抖,攥緊的手青筋暴起,即便過了萬年,他依舊不明白月顏為什麼要離他而去,難道就因為他當時雙目失明,經脈俱斷是將死之人嗎?
澤玉似是發現了赫連鏡的不對勁,他輕聲道:“尊上,您可是身體不適?”
赫連鏡擺了擺手,輕輕閉上眼睛,如蒲扇一般的長睫輕輕顫動。
“無礙。”
話音落下,赫連鏡睜開雙眼,那雙憂郁深沉的眸子里,九天業火一閃而過。
“既然你與銀葉雪鳶一族有婚約,便自行前往圣殿吧,她們不會為難你的,本尊去別處逛逛。”
說罷,赫連鏡便消失在原地,絲毫不給澤玉反應的機會。
“尊上…”
澤玉愣怔著,看向雪鳶盛放的雪鳶林,無奈輕嘆。
…………
赫連鏡走的極快,甚至于可以用狼狽逃離這個詞來形容。
行至一處湖泊時,赫連鏡停了下來,因為他看到不遠處正有一個以絲帶遮目的盲女在采藥。
盲女連行路都難,怎麼這女子卻步伐輕快穩妥,采藥的動作也是與常人無異?不用摸索?
這時,盲女站在湖邊伸著手不停地在摸著什麼。
“小樣兒,長在湖邊便以為我摘不到你,今天你就必須成為本姑娘的囊中之物!”
盲女嘀咕的同時,伸出的手也摸到了快長進湖水中的草藥,那草藥渾身通紅,葉片上有銀線附之,紅葉包裹的花長的…奇丑無比。
赫連鏡看去,心中有了結果,他眸光微暗,背著手,勾唇道:“墮魂花,若誤食,頃刻間便能傷人神魂,毀人修為,看來這盲女也不是什麼心思端正之人。”
正當盲女采到墮魂花時,腳下的土地卻突然雌裂,她一個不查,便落入湖中。
“啊!”
一聲驚呼,赫連鏡冷冷看著。
“這樣一個心思歪邪之人,救了也是無用,重新投胎才是她的好歸處。”
“誰!是哪個王八蛋在湖邊挖洞掏魚!”盲女從湖水中探出頭來,絲帶滑落,整個人如同落湯雞一般,滑稽可笑。
“別讓本姑娘逮住你這個偷魚賊,要不然打斷你的腿!”
盲女罵罵咧咧的扯開搭在臉上的絲帶,手里捏著墮魂花游向岸邊。
而這一幕,全被赫連鏡盡收眼底。
“你這盲女,好生不講理。”赫連鏡淡淡地說著,飛身落在盲女身前。
“誰!”盲女睜開眼睛,一雙生的絕美的眸子卻混白一片。
赫連鏡緩緩蹲下道:“你采墮魂花作甚?”
盲女聽聲便知赫連鏡在自己身前五步遠,她皺著眉頭道:“你是何人?銀葉雪鳶一族全是女子?你哪來的。”
說著說著,盲女停頓了下,臉上帶著玩味八卦之意笑道:“你不會是哪個姑娘的小情人吧,偷偷從這情人湖混進來與她私會,對不對!”
盲女一臉篤定,踉蹌起身就要扯著嗓子大喊:“蕪霜姐姐,有男人偷…”
未等盲女喊完,赫連鏡便眼神一凌,閃身出現在盲女面前,捂住了她的嘴。
“休要胡言亂語,你采摘墮魂花,心思險惡,意圖害人,跌落情人湖卻冤枉有人挖洞掏魚,不知靜思己過,還構陷他人,原來銀葉雪鳶一族便是如此教導族人的!”
赫連鏡言語之中盡是不屑和諷刺,當初月顏以精血為當時還是普通雪鳶的他們開了靈智,修煉至此,便成就了如今的銀葉雪鳶族,本以為他們會與月顏不同,可未曾想居然是一路人,心狠手辣,心思狹隘。
如此想著,赫連鏡臉色冷下,一把提起盲女,就要離去。
“小人,你干嘛?放開你姑奶奶我,你私闖銀葉雪鳶領地幽會姑娘,還冤枉我抓我,你王八蛋!放開我!”
盲女撲騰著,卻怎麼都碰不到赫連鏡,她急得臉色通紅,卻無可奈何。
“冤枉?墮魂花可傷人神魂,毀人修為,你采摘它,可是我冤枉你?”
“啊!氣死我了,你不通藥理就莫要胡說八道,墮魂花單獨用確實能傷人神魂,但是若與雪芝共同入藥,便能修復神魂,再生筋脈!”
赫連鏡神色微頓,看著手中的盲女有些懷疑。
盲女見赫連鏡不為所動,氣的大叫:“王八蛋,小人!我都與你講了,你還抓著我不放,你再這樣,我就要去和族長姑姑、圣女姐姐說你擅自闖入銀葉雪鳶領地,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