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想要跟進去卻被人攔在外面,整個樓道很安靜,只有幾個護士和醫生在樓道上來來往往地忙著手里的事情。
七七被推進手術室。楚楚站在手術室門口,緊張地四處張望,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她第一時間竟然是想到給南亦博打電話,可是轉念一想,這是七七自己的事情,看她的反應冒著生命危險也不想聲張此事,按鍵的手猶豫了。
旁邊的男人像是保鏢,楚楚盯著看了兩眼,總覺得像是在哪里見過的樣子,有些熟悉,可是卻也想不起來,找不到。
一股血腥味沖進鼻子,楚楚一陣惡心,胃里翻山倒海,她難受地沖向旁邊的消毒洗手池,干嘔。一位護士走過來,看了看她,低聲說:“你好,前面左轉有衛生間。”
楚楚點點頭,想說聲謝謝,卻因剛剛嘔吐得厲害說不出話來。
她走進洗手間,趴在洗手池上干嘔,早上到現在沒吃東西,現在只能感受到胃里的酸水,楚楚灌了幾口涼水,借著水龍頭洗了把臉,出門。
楚楚在拐角處停下腳步,一位穿著制服的女人從她面前經過,提著包進來,包是香奈兒的,卻裝滿了現金,那個女人把錢從包里倒出來,和站在門口的男人說:“南總交代過了,讓她拿錢走人,處理干凈。”
“是。”
女人留著短發干凈利落,拿出手機撥通號碼,對方應該是說了幾句什麼,秘書回應,“您放心吧。”
一個醫生從里面走出來,看到女人,客氣地打招呼,“文秘書。”
“情況怎麼樣?”
“病人腹部受到嚴重的撞擊,失血過多,加上病人本來就體弱,長期營養不良,導致流產。
”醫生的語氣有些猶豫,“甚至以后很難再受孕。”
楚楚的手心出了一陣汗,心臟快要跳出來了,七七這麼年輕,以后怎麼辦?
她的擔心卻被女人的話打斷,女人把一沓鈔票放到醫生的文件夾上,“這件事是熠少的私事,不想聲張。”
醫生愣了一秒,瞬間反應過來,“明白。”
女人點點頭,面色如常,“和以前一樣處理。”
“請熠少放心。”
楚楚的頭頂轟一下,手臂麻了沒知覺,只是覺得有人從頭頂澆了一盆涼水下來,在南城,熠少就像是他的名字。所以,是他?和他有關系?
手術室的燈關了。
里面的醫生和護士出來,七七被推出來,打著點滴。
楚楚坐在七七的病床前,盯著七七那張蒼白的臉走神。七七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是楚楚失魂落魄的神色,她的嘴唇動了動,由于嗓子太干說不出話來。楚楚反應過來,看到她醒了,想要替她去喊護士。
護士進來做了一系列的檢查后,拿著筆在病歷上寫著什麼,說:“情況穩定了,多吃點補品補一補身體。”
楚楚機械地應著,腦子和心卻已經不是自己了。
她端了杯子,用吸管給七七喝水,七七像是從沙漠里逃出來一樣,一口氣喝了半杯水。楚楚放下杯子,“你先好好休息吧。”
“我的孩子沒了。”七七的神情很平常,不像是一個剛沒了孩子的母親,而像是早已經預料到了這件事一樣,看不出傷心,看不出情緒。
楚楚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她,她如果哭鬧,她可以哄她,她如果難以接受,楚楚可以勸說她,她這樣的平靜,讓楚楚覺得這個孩子是別人的。
楚楚沒說話,只是替她蓋好被子,“先把身體養好了,再說其他的吧。”
“我沒事,這個孩子即使真的來了,也不會有一個好的未來。不生也罷。”七七的話沒有首位,冷不丁地冒出來,讓人弄不清她的意思。
她看著楚楚笑了笑,笑得很無奈,“我和他,總是見面,這是我們的孩子。”
楚楚握緊自己的手,語氣緊張地問了句,“誰?”
七七停頓了好久,好像是在思考,在回憶,就像是在說一個秘密,又像是在公布一件什麼事情那樣神圣,“南亦博。”
楚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聲音有些發顫,“誰?”
“南亦博。”七七似乎并沒有察覺到楚楚的異樣,她盯著天花板自顧自地回憶著那晚的事情。
那天晚上是中秋節,她因為多了幾場演出,工資翻了倍,一時間一高興,和舞伴喝了個酩酊大醉,自己一個人在紙醉金迷的樓道里晃蕩著找自己的休息室。卻搖搖晃晃地撞進了一個男人的懷里,結實的胸膛,迷人的體香和香水味讓本來就喝得暈暈乎乎的七七有些摸不著方向,她只記得撞得很疼,很疼,手腕被人握住道歉,后來就被人橫抱起來,再后來,就天亮了。七七醒來的時候是在紙醉金迷的貴賓總統套房,白色的床單被揉搓地全是褶皺蓋住自己的身體,床頭桌旁邊是一張支票,僅有一張七位數的支票。
拿了錢封口,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這是有錢人的玩法,在紙醉金迷這樣的場所,她見怪不怪了。可是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七七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在她難受的時候,家里母親摔傷父親病情反復的消息讓她忍痛接受了這張支票,這張從南氏銀行走賬的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