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發現些有趣的。”江淮瑾從袖子里掏出顆夜明珠,足有一拳大。“這只是那大人私庫里微不足道的東西。”這私庫可不像那知府的,倒像那貴妃娘家國師府家的。
陳寶珠接過,“看這色澤如此斑斕,未到黑夜已有淡淡熒光,這得有白銀千兩。這大人得貪污多少,才能寶珠蒙塵。”又將這夜明珠放回江淮瑾手里。
“這青陽這兩年風調雨順,他卻稟報朝廷此地水患,這賑災銀順路就進了他口袋。”
“如此大膽,難道就沒人告發他?”
伸手剝落陳寶珠嘴角的芝麻,“官官相護,何懼之有?”
“那皇上......”
江淮瑾點頭,“應是知道許久了,太子年幼,皇上是為他。”這皇上龍體堪憂,整頓朝廷也是不想那位置換了姓。
“可也足夠寒心,這得多少銀子。”這些貪官污吏賺的盆滿缽滿,那真正需要的百姓之狀況該如何呢。
這燒餅好吃就是噎得慌,陳寶珠喝了許多水。
店小二端著餛飩送了上來。
陳寶珠滿足的喝了一口湯,“你什麼時候吩咐的,其實也沒有很想吃。”湯是濃香的雞湯,飄些小蝦米,還有蔥花。入喉熱乎乎的,是想吃的味道。
“還不是怕你吃不到掉珍珠。”口是心非的小嬌嬌,看她心滿意足的樣子就知道是真想吃的。江淮瑾很想滿足她所有要求,每日都這般開心。
“哼,算你識相。”頗為傲嬌的一仰頭,隨后用筷子夾了一顆小小的餛飩,燕皮透明,餡肉鮮香。
可惜只吃了幾顆就吃不下了。還是江淮瑾將她剩的都吃了。浪費可恥,行軍時能吃上一碗熱湯都夠上陣殺敵了。
“一會兒還出去麼?”陳寶珠不太淑女的打了個飽嗝。
“出去,你可以和我一起。”
西福田院是朝廷專門用來安置乞丐的地方。安國皇帝陛下施行的是仁政,對這些流浪的乞丐很包容。建造了這西福田院,環境不算好,上百人生活在這里,大多數是身患疾病或是失去自理能力的殘疾者。
陳寶珠看著這地方生了幾分同情心。“相公是來尋人嗎?”
青竹走在前領路,江淮瑾攬著陳寶珠在后。周圍的人緊緊盯著這些外來人,目光不算友善。但也不敢做些什麼,只是對衣著光鮮的有錢人憤恨。憑什麼有人生下來做少爺,有人就得當乞丐,衣不蔽體。
江淮瑾向陳寶珠解釋:“嗯,意外的發現知府大人的糟糠妻與她女兒。”
“這知府竟如此沒人性嗎?糟糠妻都下堂。”世間竟有如此男人,娶十八房小妾,將原配置于此地,簡直罔而為人。
“女也不爽,士貳其行。這世間男子多薄情。”
“那你也會嗎?”
第33章 小桃
“妾身只有一個要求,照顧好這個孩子。”
“娘,娘,娘你不要不要我。”
“給夫人磕頭,求她收留你。”
“娘,求求你。我只想你活著。”
嚴夫人已是藥石罔醫,最后一口氣吊著,是為這個十歲的小姑娘小桃。
小桃是青陽知府嚴大人的親生女兒,卻被無情的拋棄在這。嚴夫人本姓他們無從知曉,所以只這麼稱呼她,盡管她應是并不想的。
她只講了一個夫妻倆貧賤時可相守,富貴了卻相離的故事。
在嚴大人還不是大人時,是十里八鄉都知道的貧酸秀才,嚴夫人跟著他吃苦卻從沒抱怨過。
兩個人過得也算和睦,只是一直沒孩子。因著他確實上進,頭懸梁錐刺股,日夜讀書,只為出人頭地,而他也確實做到了。
直到他做官一月后抬進了第一位小妾,后來官越做越大,小妾也越來越多。嚴夫人也曾鬧過,可什麼用都沒有,她背后無娘家,也沒人撐腰。男人真面目流露出來,這是她之前從沒想過的。以前那個嚴郎好似沒有存在過。
再后來爭吵都不再有了,因為他根本懶得踏足她的院子。畢竟黃臉婆和嫩的掐出水的小姑娘毫無可比性。
而這孩子是他喝醉時有的,是個意外。那天是個宴席,醉后她扶著他回他的院子,大約認錯成了哪個小妾。而她還想著挽回這男人的心,她以為有了這孩子夫妻感情許是會恢復如初。可并沒有,他連看都不看一眼。
所以當有人挑撥,他絲毫沒懷疑,只認定這不是他的種。將她們母女二人掃地出門,應是早就想這麼做了,這事只是個借口。娶個有些背景的續弦不是更好,這原配早就配不上他了。
嚴夫人將小桃托付給他們就咽了氣。不甘,憤恨,隨著這口氣煙消云散。
大約是年輕時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做多了體力活,虧空的厲害,這肺癆就一直跟著她。也沒過上幾年好日子,下人大多捧高踩低,自她徹底被厭棄,克扣東西已成了常事。被趕出來后病情更加惡化,躺在席上起都起不來,只靠著小桃要飯過活。
年少時信錯了人,老了就承擔了這份苦果。只是難為了才十歲小桃,爹靠不住,又死了娘。
“將嚴夫人說的消息傳給喬道云。”那知府大人的書房有暗道。而嚴大人早沒了年輕時的謹慎,行事張狂了起來,多半留下了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