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堰啟將簽好字的文件遞回給小米，順便問了句，“明天的會議資料都準備好了嗎？不能出差錯。”

　　“放心”，小米點了點頭。

　　原堰啟輕嗯一聲，然后瀟灑起了身，“我出去一趟。”

　　“去哪？”看原堰啟那風風火火的模樣，小米跟到門口忍不住問。

　　“見見老爺子，明天的會議跟他聊聊，看他要不要參加。”

　　“還有……必要嗎？”小米皺眉，不太理解原堰啟這是為何，老爺子之前就不怎麼來公司，更何況現在已經把所有股權給了原堰啟，完全沒必要再跟老爺子匯報什麼了。

　　“做，總沒錯”，原堰啟頭也不回出了辦公室。

　　原堰啟走出公司大門，一輛車就停在了他面前，車窗搖下來，原堰啟跟車里的人四目相對。

　　“下來啊”，好幾秒，看車上的人沒動靜，原堰啟皺眉催促。

　　阿峰笑了笑，不過依舊沒下車，伸手拍了拍副駕駛的位置，“啟哥，你坐旁邊吧。”

　　原堰啟蹙眉，將手肘撐在車頂，撐下來的時候刻意加重了動作，“我的手還沒廢呢。”

　　“我想送送你，再說了，順道看看老爺子嘛，不然他以為我這跟了新主就無法無天了”，頓了頓，又笑著繼續道，“人還沒死呢，做事還是不能落人話柄的，是吧？”

　　阿峰這語氣頗像原堰啟，這些話是原堰啟平時會說的。

　　原堰啟嘆口氣，懶得很他爭辯什麼，繞到副駕駛那邊拉開了車門。

　　原堰啟上了車之后就沒說話了，只是手臂撐著車窗，抵著下巴看窗外的風景。

　　阿峰開車的時候看了他好幾眼，最后還是什麼都沒說。

　　原堰啟這個人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計劃和后路，而且敢于冒險，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他說商人就是最大的冒險家。

　　他能讓宋辰撞他，眾目睽睽之下，稍有差池，可能就是車毀人亡。

　　姜淼還是跑了，老爺子氣得入了院，原堰啟從車上被拉下來直接住院住得比老爺子更久，這事還真就說不好是誰的錯更大了，而且在姜淼已經離開的前提上，原家只剩下原堰啟已經成為既定事實了。

　　車子很快在大宅停了下來。

　　下車之后，原堰啟理了理衣服才進的門，阿峰跟在他身后。

　　老爺子和管家在窗邊下棋，看到原堰啟的時候沒說話，只是抬手指了指沙發的方向，讓他等著，等他們下完這一局。

　　原堰啟點點頭，坐了下來，阿峰站在他身后的沙發邊。

　　原堰啟坐下之后，很快有人上了茶，原堰啟也不急，一邊慢悠悠喝著茶一邊不時瞟一眼老爺子那邊的方向，隔著些距離，但大概能看得出來如今棋勢如何。

　　好一會兒，那邊的棋局才總算是結束了。

　　原堰啟很自覺，自己起身走過去，微彎下腰將棋子給收了收，然后連棋盤跟棋子一起遞給了管家，自己則是攙扶著原建軍，往沙發那邊而去。

　　老爺子坐下后，原堰啟規規矩矩給他倒了茶，然后才在他身邊坐下。

　　“怎麼有時間過來了？”原建軍喝了口茶，轉眸看原堰啟。

　　老爺子這段時間，戾氣少了很多，肉眼可見的認命感。

　　有時候哪怕一個人再要強，就是拗不過老天，有些東西老天不想讓你擁有，你再怎麼阻擋她離去都是徒勞。

　　比如原薇，比如姜淼。

　　“明天股東大會，心里沒底，過來跟您取取經。”

　　原建軍瞥了一眼原堰啟，哼笑了聲，原堰啟做事從來滴水不漏，面面俱到不讓人落把柄，他倒不會覺得原堰啟是真的應對不來。

　　“你自己看著辦吧”，原建軍將茶杯放下，又拿起了本書。

　　原堰啟很適時的拿了一旁老花鏡給他。

　　原建軍接過的時候悠悠看了原堰啟一眼，有些感嘆，“看來，我是真的老了。”

　　原堰啟笑了笑，“我會照顧您。”

　　“既然來了，就留下吃個飯吧”，原建軍拿起的書沒翻，又嘆著氣放下，環顧了一圈屋子，輕聲開口，“這屋子太大了，這麼多年都一直冷冷清清的，現在感覺更冷清了。”

　　原堰啟垂眸，好幾秒才又開口，“姜淼，你要是想念的話，也不是真的找不到她在哪。”

　　原建軍搖頭揮了揮手，“不用了。”

　　他想挽留的心已經很明顯了，也已經盡力了，姜淼想走，真的決定要走，原建軍并不想再怎樣了，以前對原薇也是如此，沒離開前，吵翻了天，也說了不下十次，真的敢走就打斷你的腿，可是又什麼用？

　　決心要走的人，已然是不怕死，也不怕親情的牽扯了。

　　離開之前盡量留，哪怕不折手段，但是離開之后，原建軍就不會再強求了，總不能真的打斷她的腿。

　　原堰啟點點頭，依著老爺子的意思。

　　晚上留下吃了個飯，又陪著老爺子呆了會，看著老爺子吃了藥準備睡了才離開。

　　原建軍身體不太好了，一直以來都有個東西在撐著他堅強，姜淼走后，一根弦突然就斷了。

　　回去的路上，還是阿峰開的車子，原堰啟還是很沉默。

　　“大小姐那，好像搬了，地址我這有，您要嗎？”

　　阿峰轉頭瞟了原堰啟一眼，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但看著模樣不太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