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眼神已經說完了千言萬語。

　　童楚楚臉頰發燙，鼓起勇氣開口：“你說你睡沙發。”

　　“嗯。”

　　夜北寒話不多說，拿起枕頭和一床毛毯就走到沙發邊躺下。

　　主臥室的沙發是三人位的，長度還不到一米八。

　　夜北寒躺下，腳就伸到了沙發外面，要把腳放下去，高大的身軀只能蜷縮在一起。

　　童楚楚看他睡得那麼艱難。

　　嘆了口氣：“你睡床吧，我睡沙發。”

　　她個子矮，睡沙發完全沒問題。

　　“沒事，我睡沙發，你睡床。”夜北寒沖童楚楚勾了勾唇，沉沉的道了一聲：“晚安。”

　　“晚安！”

　　夜北寒堅持要睡沙發，童楚楚也只能由著他。

　　她進衣櫥換了睡衣去睡覺。

　　拉上窗簾，關了燈。

　　房間內漆黑一片。

　　眼睛看不見，但嗅覺和聽覺格外的靈敏。

　　童楚楚覺得滿鼻子都是夜北寒的味道。

　　耳畔還有他的呼吸聲。

　　童楚楚心煩意亂。

　　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不斷的告誡自己，再忍忍，再忍忍，星期一就回學校上學。

　　突然，夜北寒睡的方向傳來“咚”的一聲巨響。

　　嚇得童楚楚猛地坐了起來。

　　“怎麼了？”

　　“沒事。”

　　夜北寒尷尬的從地上爬起來。

　　童楚楚打開燈，看到夜北寒坐在沙發邊，毛毯還在地上。

　　“你剛才掉地上了？”

　　“嗯。”

　　夜北寒揉了揉眉心，沒有直視童楚楚。

　　好丟臉。

　　“呃……你到床上來睡吧！”童楚楚往床邊挪了挪，讓出很寬的位置。

　　“好。”

　　這一次，夜北寒欣然應允。

　　抱著枕頭就上了床。

　　他的眉梢眼角，盈滿了笑意。

　　翌日。

　　夜北寒帶著童楚楚去了墓地。

　　今天是他們的孩子下葬的日子。

　　夜北寒安排人舉行了簡單的儀式。

　　他和童楚楚一起，把陶瓷盒子放進墓地，在親手掩埋。

　　童楚楚的眼淚就沒干過。

　　她可憐的孩子。

　　還沒有來過這個美好的世界看一眼。

　　就這麼走了。

　　她纖白的手指拂過墓碑。

　　墓碑上刻著孩子的名字——夜浮生。

　　母——童楚楚。

　　父——夜北寒。

　　夜北寒拿紙巾擦去童楚楚臉上的淚。

　　然后看著墓碑，認真的說：“寶寶，爸比和媽咪都很愛你，等媽咪養好了身體，你就回來吧，爸比媽咪會加倍的疼愛你，乖，一定要回來，爸比媽咪等你！”

　　他說著摸了摸墓碑。

　　俊臉也滿是哀傷。

　　童楚楚滿臉是淚，卻異常的冷靜：“你沒有資格做寶寶的爸爸，寶寶不會再回來了！”

第50章 還他一命

　　夜北寒自知理虧，沒有再說話，只是看著童楚楚。

　　“你先走，我想再陪寶寶一會兒。”

　　童楚楚直接坐在了墓前。

　　看著墓碑，眼淚直流。

　　當她知道寶寶在自己肚子里的時候，那種擁有了全世界的滿足感至今還能回想起來。

　　她的寶寶，一定是世界上最可愛，最乖巧的寶寶。

　　夜北寒知道她不想看到自己。

　　默不作聲走開。

　　在不遠處，一棵樹后面站定，靜靜的看著她。

　　墓地的風格外的冷。

　　童楚楚又給旁邊的墓上了香，拜托他們照顧自己的寶寶。

　　她不想寶寶孤單。

　　童楚楚的心仿佛被撕扯成了碎片。

　　也許對別人來說，她的寶寶只是一個沒有感情的胚胎，。

　　但對她來說，是血脈相連的牽絆。

　　那段時間，她感覺自己好幸福。

　　不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寶寶，媽媽好愛你，你如果想媽媽，就回來看媽媽……到媽媽夢里來……寶寶……”

　　童楚楚哭干了眼淚。

　　深陷的眼窩再也流不出淚水。

　　她在寒風中待了整整兩個小時。

　　夜北寒擔心她身體受不了，強行把她抱上車。

　　童楚楚沒有掙扎，在夜北寒的懷中像一具行尸走肉。

　　過了許久。

　　她才開口：“夜北寒，一命還一命，我不欠你了！”

　　“……”

　　夜北寒聽不懂她話里的意思。

　　什麼一命還一命？

　　寶寶的命還他的命嗎？

　　夜北寒蹙眉：“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童楚楚不想解釋。

　　她應該從上一世的束縛中掙脫出來了。

　　重活一世，應該有自己的人生。

　　回到婚房。

　　童楚楚回了客房，把自己關在了里面。

　　夜奶奶擔憂的站在門口來回踱步。

　　她昨天就進去看過了。

　　知道里面放了很多嬰兒用品。

　　也知道童楚楚很愛孩子，期待孩子的到來。

　　夜北寒說：“奶奶，去坐著吧，讓楚楚一個人靜會兒。”

　　“哎，楚楚太可憐了。”

　　夜奶奶嘆了口氣，走到沙發邊坐下，語重心長的叮囑夜北寒：“你要好好對楚楚，她受了太多委屈，身心受創，一時半會兒恢復不了，你要有耐心，多關心她，照顧她，體諒她。”

　　夜北寒沒吭聲。

　　童楚楚受的委屈和創傷，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他造成的。

　　他不知道她還會不會接受他。

　　夜奶奶眼眶泛紅：“楚楚這孩子，命太苦了。”

　　還記得童楚楚辦滿月酒的時候。

　　童楚楚的外公是商業協會會長，全江城的商界名流都來捧場。

　　襁褓中的童楚楚就是眾星拱月的小公主。

　　別提多風光了。

　　時過境遷，她現在成了無依無靠的灰姑娘。

　　……

　　翌日。

　　童楚楚很早就起來了。

　　她昨晚一個人睡在了客房，夜奶奶也沒說什麼。

　　今天她要去學校上學。

　　盡量讓自己忙碌起來，也許能盡快從流產的痛苦中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