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萬事兩難全，古書百年又百年，講的就是一個取舍。

　　楊予微想得胸口開始隱隱作痛，那些放棄她的，或者是她放棄的，此刻都在方執身上的味道里滌澇。

　　她的眼尾濕潤了，幾乎狼狽不堪地閉上眼睛。

　　方執抬手去撫摸她的臉，捻了捻自己濕潤的手指，

　　“你怎麼哭了？”

　　楊予微沒有答話，模糊不清的光影流淌過她的眼底。

　　她抬手環住了男生緊窄勁瘦的腰身，手臂內側有微微的軟意傳來。

　　她她對自己說謊，其實她明知道所有電影、故事的續集都不會好。

　　就跟童年無比珍貴的記憶一樣，商家拿出來重新包裝，重新改良，再次販賣。

　　她知道再也找不到小時候的味道，可她還是去付錢了，心甘情愿為之買單。

　　因為她是有多想，可以用力抱抱過去，抱抱他。

　　方執摸著她的頭發，低下頭親吻著她濕潤的眼尾。

　　好像這個夜晚沒有規矩，所有想做的事都能做，所有夢寐以求的感情都能變成真的。

第46章 續寫故事

　　“決定了？”

　　王瑾一希望她能打消再和方執在一起的念頭。

　　“決定了，另外我想空出幾天時間。”

　　“不是吧，你還要空出時間陪人家啊。”

　　“沒有，我可能要出差。”

　　“行吧，反正誰來勸都一樣。”

　　王瑾一從他手中接過文件夾，把裝著茶的保溫杯放在桌子上，靜靜離開。

　　帽子扣在臉上，楊予微閉著眼睛想，最近這一久，真忙啊。

　　“予微姐，該出發了。”

　　助理擰開門輕輕開口，不忍打擾她短暫的休息。

　　“好的，馬上過來。”

　　她有段時間沒見到他了，雖然同來公司。

　　但楊予微是沒抱著可以說話的希望。

　　此時一眼就從走動站立的人群中看見了方執男生袖手站在立柱一邊，看著不知道哪個方向，牛仔的外套，深色的褲子，像在等什麼人。

　　如同鉛筆從他那里點到自己這里，兩點連成線，路徑里最短的距離。

　　果然隔間的幾個男生出來和他說笑打招呼，然后一起向前走。

　　因為背對自己，只有那頎長的身影，在整個空間里略微突兀。

　　幾個人繞過欄桿，進入走廊，頎長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處。

　　楊予微輕微地笑了幾下，轉而忙自己的事情。

　　墨黑色的天空里不斷閃著光亮，方執披了件風衣在玻璃門外等人過來接他。

　　冷風刮過腳踝，他跺跺腳吐了口熱氣，掏手機的時候，背后的玻璃被人敲響。

　　他轉頭去看，在自己的左手邊，是一個女孩子合不攏嘴的臉。

　　視界的右側，忽然空白一片，像是泥做的偶人，她似火光點在自己的瞳孔中央，把自己給點活了。

　　越來越擁擠的心里，響起她的聲音，

　　“怎麼一副嚇到的表情。”

　　盡管她背后的穹頂上拖著耀眼的圖案，卻沒有抹殺掉她調皮微笑里的半點細節。

　　方執眼尾化開的眼線讓他來不及笑的眼睛顯出非凡的凌厲。

　　“來找我的嗎？”

　　風吹動他的黑色風衣，呼啦啦的蕩在身后作響，配著冷厲的眉目，讓這個年輕的男人身上散發出帝王般的赫赫威嚴，令人不由得仰視。

　　楊予微沒有任何不快，因為他問出口的音色軟得一塌糊涂。

　　她把手負在身后笑著說，

　　“吶吶吶，不然呢？”

　　盡管大衣里的金屬明滅冷感，盡管腳上穿著束帶男式軍靴，此刻他面對她的氣勢沒有一絲鋒利

　　“你冷不冷啊？”

　　楊予微看著他嘴邊的玻璃，因為說話的關系，聚出一小團白色的霧氣。

　　男生的個子高，那塊白色的霧氣在她視線需要抬一抬的地方，緩慢地萎縮著，快要消失。

　　她伸手點住那里，如同點住他嘴唇的位置，

　　“有點冷，不過很快就可以回去了，沒事。”

　　女生的手指隔著兩層玻璃，壓成一個小小的平面，離得那麼近，方執就真得好想抱抱她。

　　他看著她，室內的柔光從頂上投下，照在楊予微明凈的肌膚上。

　　她笑得神采奕奕，讓紅樓里那句“天下難得的是富貴，又難得的是閑散”突然有了臉。

　　他心里就生了些害怕，怕她什麼都不缺，什麼都不要，怕自己擁有全世界也沒法多給她任何東西，怕她不是非自己不可。

　　裙子包在她身上線條那麼美好，眼睛那麼亮。

　　方執走過去，想埋進她頸窩，聞一聞自己想念的味道。

　　理智讓他在三步之遙處停下，

　　“今天很漂亮！就是覺得瘦了。”

　　“因為定制了一條很瘦的裙子。”

　　她頓了頓，笑意愈發明顯，

　　“你頭發挑染的很酷。”

　　方執過話尾，

　　“很酷？是吧，我也覺得很酷。”

　　楊予微搖頭，

　　“不不不，是很非主流，哈哈哈。”

　　方執抬手輕敲她額頭，

　　“你不喜歡我染艷色。”

　　沒有用疑問句，他肯定的下了結論。

　　“還行吧，也不討厭，只是覺得黑發的你更好看。”

　　只是后來這句無意隨口的話，真的影響了他。

　　他幾乎沒再在顏色上動過什麼心思，發型一換再換，發色始終如一。

　　她指指門外的人，

　　“有人過來接你啦。”

　　方執像是沒聽到，依然盯著她，

　　“我最近半個月的事忙完去找你，去天安門看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