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風平浪靜的過了大半個月,北方邊境傳來的戰報,終于抵達了京都。
朝堂上,氣氛凝重。
皇上皺著眉一言不發,群臣低著頭瑟瑟不安。
良久,皇上抬起眼皮看向群臣:“耶律桓以五千驃騎兵就打的北境戍邊軍節節敗退,諸位愛卿對此有何見解?”
趙允恩站了出來:“戍邊軍已經退守至鏡山腳下,再退邊境三鎮將難以保全,此三鎮是我大楚邊防的唯一一道防線,若是讓北狄人全部拿下,來日北狄人打入京都將猶如蛟龍入海,再無阻隔!皇上!此戰我大楚不能退只能戰!”
群臣躁動,議論紛紛。
戶部尚書曹衛搖了搖頭站出來:“皇上,如今國庫并不充盈,若是執意要與北狄開戰,只怕會令國庫空虛,民生艱難啊!”
兵部尚書紀淵上前,恭敬的朝皇上拱了拱手,隨即看向曹衛,目光凌厲:“今年春天,北方的雨水與日照皆適宜,如今端午已過,去年秋天種下的小麥想必已經豐收,糧草充足兵力強盛,我大楚為何不可與北狄一戰?”
曹衛被這麼一嗆,眼看著也生了氣:“紀淵,你兵部到底能調配出多少兵力攻打北境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旦打起仗來,銀子必定如流水一般花出去,南方戰事方才平息不過兩年,百姓尚且還在休養生息,此時開戰,豈非讓本就貧瘠的國庫愈發空虛?”
護國公言弋也站了出來:“曹尚書此言差矣,古往今來,但凡一有戰事,必定勞民傷財,可若是我大楚不戰而降,必將助長北狄氣焰。
北狄蠻夷素來行事粗鄙,且不說他們會不會同意講和,就算是他們愿與我們講和,曹尚書又豈能保證他們不會反悔?
此時不派兵鎮壓北狄,倘若邊境三鎮失守,我大楚國都也將岌岌可危,到那時,何止是勞民傷財,百姓將面對的是流離失所、國破家亡,曹尚書,到那時,你覺得大楚的國庫還能存下幾分銀錢?”
曹衛被抨擊的體無完膚,更是無從辯駁。
他冷哼一聲一拂衣袖:“爾等皆是武將,自然主戰,你們又豈知一旦開戰將會花費多少銀錢?一旦用空了國庫,朝廷該如何運作?民生該如何保障?經濟該如何發展?這些問題,你們可曾考慮過?哼!武人心思,粗俗不堪!”
雙方各執一詞,誰也辯駁不過誰,大殿內陷入一片沉寂。
皇上看向一言未發的“楚云疏”:“戰報昨夜便已抵達京都,小疏對此卻始終一言不發,不知小疏有何見解?”
被點名的姜歲穗在心底長嘆一聲,無奈的抬起眼皮拱了拱手。
見解?
她與楚云疏靈魂互換不足三月,不論是對朝堂局勢,還是對戰場形勢,她都不算特別了解。
更何談她從未上過戰場,從未真正的打過一場仗。
這樣的她,能有何見解?
真是沒想到,這麼快就有戰事爆發了...
面對未知的恐懼與迷茫,姜歲穗的心情有些復雜。
她的內心是無措的,但她知道,若是楚云疏站在這里,他一定也是主戰。
他曾說過,人生在世,當匡濟艱危,以吐抱負。
作為錚錚男兒,只要壯志不滅,縱然鎧甲磨穿,他也會鎮守邊關,直至掃清進犯之敵。
她看向皇上,目光灼灼:“不戰自危,未敗自退,此乃懦夫所為!臣弟之心,皇兄應當知曉!”
她雖未多言,但一句懦夫卻是讓曹衛漲紅了臉。
皇上的眉眼舒展開:“小疏,耶律桓能以五千驃騎兵攻打朕的兩萬戍邊軍,可見此人不容小覷,與他對戰,你可有把握?”
皇上此話顯然是已經決定了要讓楚云疏率兵鎮壓。
姜歲穗神色淡淡,語氣里絲毫沒有畏懼與擔憂的意思:“大楚兵強馬盛,區區北狄,何足懼哉?”
皇上龍顏大悅:“好!既如此,楚云疏、趙允恩聽旨!
自即日起,冊封楚云疏為戍邊大元帥,趙允恩為副帥,朕命你二人親率十萬兵馬前往邊境鎮壓北狄兵,明日一早便點兵啟程!”
姜歲穗與趙允恩拱了拱手:“臣弟/微臣接旨!”
散朝后,姜歲穗走出大殿。
她松開了袖子里緊緊握拳的手,垂眸看了眼掌心。
陽光下,掌心那黏膩的汗水泛著點點金光。
她終究不是楚云疏,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她吐出一口濁氣,緩解著心頭的沉悶與擔憂:明日一早就要啟程,前途未明,也不知她與楚云疏能不能順利的度過此關...
第49章 想見一面
趙允恩走出大殿,見“楚云疏”站在臺階下未動,他走上前:“疏兄在想什麼?”
姜歲穗手腕翻轉,將布滿了汗水的掌心掩藏了起來:“沒什麼。”
沒什麼?
楚云疏都快要把憂思二字寫在臉上了,居然還在這跟他說沒什麼?
不過想想也是,以前的疏兄孑然一身、了無牽掛,現如今身邊多了個緋煙姑娘,這一出征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歸來,他如何能不憂愁。
此時已過晌午,疏兄回府收拾一下行裝便要趕往軍營為明日一早的點兵出征做準備。
時間如此緊迫,只怕他連跟緋煙姑娘道別的時間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