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傳來一聲柔媚的輕笑,杜元熙一個激靈站直了身子,眼睛立刻看向了大門外。
只見屋外走進來一個嬌俏的少女,唇邊含著淺笑,眸光瀲滟,叫人乍一看便已醉了三分。
杜元熙那日夜宴未曾到場,所以對朋友們把姜歲穗的美貌夸上天的行為嗤之以鼻,此刻見到真人卻是看直了眼,真的信了那些話。
楚云疏的目光掃過前廳里的所有人,最終將目光定格在杜元熙的身上。
想來,姜敬給姜歲穗物色的,就是這個男人了。
這男人肥頭大耳,眼青面黃,一副縱欲過度的登徒子的模樣,一眼看去便讓人歡喜不起來。
見這人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楚云疏的心底對此人格外厭惡起來。
楚云疏面上不顯,還看著杜元熙勾了勾唇,帶著三分嬌嗔的睨了他一眼:“早知道這位公子如此瞧不上我,我今兒就不該來這前廳。”
這一笑,將杜元熙的魂都給勾跑了。
他連忙陪著笑臉:“妹妹這是哪里話,都是哥哥我不懂事,一張嘴沒個把門的,盡說胡話,惹得妹妹這般生氣。”
他抬手對著自己的臉頰拍了兩下:“好妹妹,你看,哥哥替你打這喜歡胡說八道的嘴!你可千萬別再生哥哥氣了!”
“啪,啪!”
兩聲輕輕的脆響回蕩在屋內,看呆了坐在一旁的姜敬,也叫一旁的杜文博黑了臉。
杜文博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好色,卻沒想到他竟如此的難以自持,只是看了人家姑娘一眼,就做出如此浪蕩的行為。
他皺著眉,難為情的呵斥了杜元熙一聲:“熙兒,不得無理!”
正在興頭上的杜元熙感覺格外掃興,不耐煩的瞥了杜文博一眼:“哦...”
楚云疏似笑非笑的看了杜元熙一眼,繼而才看向姜敬:“不知爹爹喚女兒前來是有何要事啊?”
經過剛剛那一遭,姜敬原本想要說的話系數卡在了喉嚨里,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杜元熙這副模樣,顯然是個人都能看出他并非良人,姜敬這個做爹的,如何還能跟女兒說,要讓她嫁給這樣的人。
見姜敬沉默不語,杜文博的呼吸有些凝滯,唯恐此事就這麼黃了。
站在一旁的杜元熙眼睛轉了轉。
之前他不知道他爹給他物色的是這樣一個大美人,他還以為,以他爹平日對他如此嚴厲的態度,他爹給他物色的一定是那種寡淡無趣的女子。
早知道對方是這樣的美人,他剛剛的態度就該好點。
要是能把這美人娶回家,日日讓她給自己跳舞,讓她在自己身下承歡,那滋味,想想都快活似神仙。
念及至此,他走上前,自以為風流倜儻的一甩衣袖,拱了拱手:“在下杜元熙,乃是工部尚書杜文博的嫡六子,今日我與爹爹前來相府,為的是向妹妹你提親。
元熙在此見過妹妹,問妹妹安好。”
“提親?”楚云疏輕挑了下眉梢,聲音含羞帶怯:“公子來的好生突然,我可是從未聽爹爹提起過此事,這會心里慌的很呢。”
姜敬動了動唇,看向楚云疏的目光里,滿是愧疚。
杜元熙并未察覺姜敬的異樣,反而還主動牽起楚云疏的手,握在掌心里安撫著:“妹妹莫慌,常言道,一回生,二回熟,等妹妹嫁給了我,你我日日相見,妹妹你便不會覺得突然,更不會覺得慌了。”
楚云疏怯怯的收回手,無助的看向姜敬:“爹爹,這位公子好生無禮,我與他婚約未定,禮數未成,他怎麼就說起嫁人之后的事情了。”
姜敬幽幽的看了眼杜文博,后者的臉愈發黑的像鍋底。
他連忙起身陪著笑臉,為自己的兒子挽回點形象:“熙兒心思單純,一時難以克制自己喜歡歲穗姑娘的心意,這才說出些渾話,歲穗姑娘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
說著,他連忙取出婚書和禮冊:“姜兄,難得兩個孩子如此合對方眼緣,不如早些把事情定下來如何?”
“合眼緣?”
楚云疏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姜敬,卻沒有把剩下的話說出口。
姜敬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
他思緒翻飛,這一刻的腦子里想了很多東西。
這個杜元熙顯然不是什麼好人,可尚書府少夫人的這個身份,也委實不差,歲穗嫁過去至少能保證一生安穩無憂。
還有,以歲穗現在的這個名聲,想要嫁個比這還好的人家,只怕是癡人說夢。
更何況,他不想歲穗破壞了汐兒與戰王之間的婚事。
汐兒和歲穗之間若是必須要犧牲掉其中一個后半生的幸福的話,那他會選擇歲穗。
汐兒自幼嬌生慣養,從未吃過苦,若是所托非人,以她驕橫的性子,必會過得不如意。
可歲穗不一樣...
歲穗自幼便知道該如何隱忍,如何謀生,就算沒能嫁與良人,以她的本事,想來也不會過得太差。
如是想定,姜敬笑了笑,抬手準備接過婚書與禮單:“杜兄所言極是!”
還不等他把婚書接到手里,楚云疏就搶先截了胡,將婚書和禮單拿在了手中。
“所言極是?”
他一改剛剛那副柔弱的模樣,目光凌厲的盯著姜敬:“爹爹,女兒倒是想知道,哪句話所言極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