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大營里,楚云疏就是他們的信仰!
姜歲穗的目光掃過幾位將軍的眼睛,只覺得心頭微熱,震動不止。
所有人都可以倒,唯獨她不可以。
她若是頹廢了,眾人勉強支撐的這口氣也就散了,與北狄的對峙就會必輸無疑。
她起身走向沙盤。
幾位將軍見狀紛紛讓開路。
姜歲穗走到沙盤邊,看著沙盤她細細思索了一會后,隨手拿起一個演兵旗,放在了北狄軍的后方。
根據沙盤上的地形來看,想要從我方駐軍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覺的殺入敵軍后方,除了鏡山這條路之外,也就沒有其他更隱蔽的路了。
鏡山之所以名為鏡山,是因為其常年積雪,宛如一面碩大的鏡子,所以被稱為鏡山。
誠如剛剛那位將軍所言。
鏡山不僅高,還陡,更因為常年積雪,所以鮮少有人攀爬。
想要翻越鏡山,難度極高。
可另一位將軍說的也沒錯,與北狄正面開戰,贏是能贏,但損失一定慘重。
此處地形,除卻一個鏡山外,四周都是一覽無余的平原,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突襲,幾乎沒有可能。
姜歲穗揉了揉眉心。
倘若是楚云疏在這里,他會怎麼做?
思慮良久,姜歲穗緩緩開口:“劉將軍說的對,用將士們的尸骨堆積出來的勝利,縱然勝了,吾等也無顏面對百姓,無顏面對皇上。”
幾位將士面面相覷,不知接下來她會說出什麼話來。
姜歲穗瞇了瞇眼睛。
耶律桓用兵詭譎,每每面對她的出兵策略時,總能從容不迫的應付。
耶律桓就好像她肚子里的蛔蟲,了解她所有的心思。
她所有的謀略都是楚云疏教的,與其說耶律桓了解她,倒不如說是耶律桓了解楚云疏。
經過這幾個月的交鋒,她也能感覺的出來,耶律桓對楚云疏是有提前了解過的,否則不可能會對她的用兵之策如此的清楚。
既然如此,那她便給耶律桓來個不一樣的...
念及至此,姜歲穗又拿起了一個演兵旗,放在了兩營之間的平原上。
“趙允恩!”
聽到她喊,趙允恩箭步上前:“屬下在!”
姜歲穗指向演兵旗:“三日后,你率三萬精銳部隊,從正面對北狄軍發起攻擊,敵進你退,敵退你進,不必僵持。
倘若耶律桓按兵不動,你便在敵軍陣前想盡一切辦法進行挑釁,以讓敵軍焦躁憤怒為目的。
切記!不可戀戰!
若敢違抗,本王必對你軍法處置!”
趙允恩心中有諸多疑問,打算等“楚云疏”說完了再開口。
姜歲穗又拿了一個演兵旗,放在了北狄軍營的右翼:“馬上就是中秋了,過了中秋,北境就會開始慢慢變冷,所以每年的中秋,都是北狄人大舉來邊境三鎮采辦過冬物資的時候。
劉將軍,你手下的赤衛隊,最擅長奇襲,我要你從中挑選五十人,今夜就趁著夜色去往邊境三鎮。
到了鎮子上,你們需想盡一切辦法避開北狄人的眼線,喬裝打扮,并在三日后的亥時之前接近北狄軍營的右側,對他們發動奇襲。
本王不需要你們與北狄軍廝殺,你們要做的,就是在軍營內制造混亂,讓北狄兵焦頭爛額!
如遇危險,可以保命為先!”
劉將軍拱了拱手:“屬下領命!”
北狄軍營的右側是平原,左側是鏡山的一面懸崖。
這樣的地理位置,注定了無法對北狄軍營的左側發起進攻。
姜歲穗取了一個演兵旗放在自家大營的位置:“吳將軍,我方糧草是維持軍營運轉的關鍵,三日后對北狄軍發起進攻的時候,我方陣營不可無人鎮守。
你前些日子在陣前受了重傷,此番便由你鎮守軍中,護住我方糧草,倘若趙允恩與劉將軍需要馳援,你需得迅速地調整軍中士兵,做出及時的反應!”
吳將軍摸了摸自己腰間的傷,神情失落。
身為將軍,不讓他親自上陣殺敵,他有些不甘心。
姜歲穗看出了他的失落。
她拍了拍吳將軍的肩膀:“鎮守軍營責任重大,容不得有任何閃失,吳將軍征戰沙場多年,最是明白其中的利害得失。
吳將軍,本王可是把最重要的糧草都交給你了,你可不要辜負本王的期待呀!”
吳將軍眉眼松動,感激的拱了拱手:“屬下明白,屬下定不負重托!”
姜歲穗彎了彎唇:“很好,這才是我大楚的好男兒!”
說完,姜歲穗又看向周,程二位將軍:“周將軍,程將軍,正面與北狄軍對抗乃是最兇險的,你二人便作為副將,跟隨趙允恩一起正面迎敵。”
周、程二位將軍相互看了一眼對方:“屬下領命!”
部署完成,幾位將軍一掃之前的沉悶,都恢復了斗志與生機。
可趙允恩卻眉頭緊鎖。
沉默半晌,他喉結滾動了一下,終是忍不住開了口:“殿下,你給我等都安排的明明白白,那你呢?你既不領兵進攻,也不鎮守軍營,你想要干什麼?”
趙允恩直覺“楚云疏”要去做什麼危險的事。
他若此時不問,只怕都沒有機會去阻止“楚云疏”了!
相處了這麼久,姜歲穗哪里還不了解趙允恩的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