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本人聽了這話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反觀楚云疏的臉色卻是難看到了極點。
他在心中自責。
應該早點帶竹影來的,到駐地的第一天就該帶他來的!
可是他的心里一直惦記著鏡山上的事情,所以耽擱到了現在。
他猛的握住大夫的手腕:“您想想辦法,一定要保住他的腿!”
大夫面色為難,沒有立刻答話。
楚云疏垂眸略一思忖:“大夫,我需要五兩銀箭草”
大夫神色一變。
銀箭草生長在極熱之地,這里是寒冷的北境,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東西,除非……
他上下打量了楚云疏兩眼:“姑娘可知銀箭草生長在何處?”
楚云疏緊緊盯著大夫:“晝間極熱,夜間極寒之地。”
大夫摸了摸胡須:“姑娘要用這銀箭草做什麼?”
楚云疏答話:“銀箭草柔韌,抽絲用來制絹最是合適,揣著銀箭草做的絹帕行路,就是連走三月也不會爛。”
銀箭草根本不適合用來制絹,這話外行人聽來定是一頭霧水,大夫卻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
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巧了不是,本店正好有銀箭草五兩,姑娘請隨我去里屋取。”
楚云疏微微頷首。
他看了眼竹影,后者似心有所感般:“二小姐,你去吧,我在這等你!”
楚云疏眼睫一顫:“嗯。”
去了里屋,大夫屏退了屋里正在忙碌的小藥童,隨即看向楚云疏:“姑娘是盟里的人?”
楚云疏取出一塊黃金令牌:“先生可識得?”
大夫接過令牌仔細看了幾眼后,大驚失色的“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不知尊主親自駕臨,剛剛多有得罪,還請尊主贖罪。”
作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戰王,楚云疏在朝堂上的勢力不容小覷。
他這樣的人,在江湖上自然也會有自己的勢力,作為自己的后路,以備不時之需。
只是這種勢力是見不得光的,所以這些組織都是在暗中培養。
除了河洛先生之外,組織中的人都不知道尊主是誰,甚至連尊主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只知道聽上級的命令行事。
為了保證組織的隱秘性,組織內的成員都是單線聯絡,若有需要他人協助的時候,則尋找擁有紫金葫蘆印記的地方,以暗語作為相互之間確認身份的方式,來相互協作。
不同的行當有不同的暗語,而銀箭草,則是其中一種暗語。
所以當楚云疏驟然提及銀箭草時,大夫很是驚訝。
在這種邊陲城鎮,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除了上級之外,有其他組織上的人來同他聯絡。
只是大夫沒想到,這一來,來的就是尊主。
而且,尊主還是個如此年輕的女子。
眼看對方已經認出來他,楚云疏垂眸睨視著大夫,氣場全開:“不知者無罪,起來吧。”
他身上懾人的氣勢讓大夫不敢小瞧。
大夫恭敬的起身,謙卑的低著頭:“不知尊主駕臨,所為何事?”
楚云疏捻了捻指尖:“本尊需要你護送一封密信到京都,五日之內交到河洛手上。”
“河洛先生?五日??”
大夫瞪大了眼睛看了眼楚云疏。
意識到自己失態,他又連忙低下頭。
組織內,除了尊主,地位最高的當屬河洛先生了。
不過以他的級別,也只是聽說過此人,卻從未親眼見過。
沒想到今日不僅見到了尊主,還要替尊主送信給河洛先生。
雖說從這里趕去京都要五日有些強人所難,但能為他們二人做事,只要做好了,是不是就意味著他日后在組織內的地位就會水漲船高了?
念及至此,大夫的臉都激動的紅了。
雖然五日有些難,但想想辦法也不是不能辦到。
他連忙應下話:“屬下定會親自將密信送去京都!還請尊主放心,屬下一定會辦妥此事!”
楚云疏微微頷首:“除此之外,把你這里最好的傷藥都給本尊拿出來。”
大夫又連忙轉身去取藥。
他一股腦的將自己醫館里最好的藥都取了出來:“尊主,最好的傷藥都在這了。”
他欲言又止的看了眼楚云疏,卻有些不敢開口。
楚云疏翻看著這些傷藥,感覺到他的目光,便抬起眼皮冷冷瞥了他一眼。
大夫喉間一哽,立馬感覺頭皮一緊,不敢吭聲了。
見他這樣,楚云疏微不可察的攏了下眉心:“有話就說。”
大夫哆哆嗦嗦的,連身子都彎了:“實不相瞞,尊主您那位朋友的腿...不是這些傷藥能治好的...”
楚云疏正在翻看傷藥的手頓住。
他白皙的指微微收緊,低垂的眼眸讓人一時看不清情緒。
大夫只覺得氣氛壓抑的厲害,他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半晌,楚云疏面無表情的抬起頭:“把藥包起來,派人送到城東遙玉樓地字二號房。”
說完,楚云疏轉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大夫舒了口氣。
剛剛他明顯感覺到尊主生氣了,還好尊主就是尊主,沒有把這氣撒在他的身上。
不過下一次可能他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他發誓,以后再也不多嘴了!
第118章 人跟丟了
離開醫館,楚云疏扶著竹影坐在牛車上,往城東的瑤玉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