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正月,大地回暖,春意在嫩黃的草尖悄然到來,饒是冷如北狄,也進入了萬物復蘇的時節。
“據我所知,每年的初春,北狄王室都會組織圍獵,以彰顯北狄王室的英武。”
春獵不同于秋獵,秋天水草豐茂,那時的圍獵更多的是君臣同樂,所以女子也可以上獵場,而春獵要肅穆莊嚴的多,通常情況下,女子是不可以上獵場的。
七公主,我說的可對?”
七公主不太懂“楚云疏”為何會提及圍獵,但想來自有他的目的。
她點了點頭:“不錯,算日子,再有月余就該舉行春獵了。”
姜歲穗負手身后,目光清遠:“七公主,回去之后,你便找耶律桓,同他說……”
從姜歲穗那里回來后,七公主有些恍惚。
原來“楚云疏”早就想好了后面的路,三個條件,只是他的第一步。
她剛剛竟然會懷疑他…
想到“楚云疏”那坦坦蕩蕩的目光,七公主不禁笑著搖了搖頭。
是自己小人之心了,她應該相信他的。
正想著怎麼和哥哥開口,突然一個鴨子般的粗噶聲由遠及近,速度極快的向她靠近。
“七公主!可汗答應黎部的提親了嗎?你還好嗎?”
七公主的思緒被打斷,有些茫然的看向朝著自己飛奔而來的人,微微愣怔。
金焱跑到她面前,隔著兩步的距離停下,大口的喘著粗氣,滿眼焦急。
他抬了抬手,想觸碰眼前的小姑娘,但還是很好的隱忍住了不該逾舉的行為。
“七公主……”
金焱的聲音有些嘶啞,似隱藏了千言萬語,最終只化作了舌尖的旖旎三字。
七公主笑著拍了下他的手臂:“你早上跑哪里去了?現在才來問我?”
帶著三分嬌嗔的語氣,叫金焱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只是他背著光,七公主看不真切,只覺著他的耳垂紅的快要滴血。
金焱局促的摸了摸腦袋:“今晨二殿下身體不適,喊我過去診脈,我也是剛剛才從二殿下那里出來。”
七公主知道金焱忙,質問他本來也就是打打鬧鬧,不是真的生氣,金焱這麼認真的同她解釋,模樣又呆又憨,叫她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喃喃:“傻子…”
金焱不好意思的緊:“七公主,黎部可汗……”
七公主瞪了他一眼:“我好不容易把他給打發走了,你又提那晦氣人做什麼?”
“打發?”
金焱微微一怔。
回過神,他的歡喜涌上眼角眉梢:“提親一事作罷了?”
七公主俏皮的挑了下眉梢:“嗯哼~”
金焱的手都微微顫抖起來:“好,那便好,那便好……”
快樂是會被感染的,七公主也忍不住笑彎了眸子。
她轉過身,繼續往哥哥那兒去:“走吧,陪我一起去找哥哥。”
走了兩步,發現身后的人沒有回應,不禁詫異的又轉過頭去。
一轉頭,七公主便看到陽光下的男人,興奮的一蹦三尺高,嘴角還有沒來得及收回去的大牙。
七公主:“……”
被發現的金焱一瞬間就成了鵪鶉,笑也不笑了,乖巧的低著頭,甕聲甕氣:“走,走吧……”
看著他紅透的脖子和臉頰,七公主的心尖微微一顫:“真是個傻子……”
話雖如此,她卻溫柔了目光。
不多時,兩人一起來到耶律桓這里。
彼時,耶律桓正在處理軍中事務。
看到妹妹來,他將手中的公文放到了一旁:“回來了?”
七公主湊到耶律桓身邊:“回來了,有事和你商量。”
耶律桓頗有些意外的捏了下指骨。
妹妹和他說什麼?
商量?
太陽還真是打西邊出來了!
從小到大,妹妹同他說話都不會用這樣客套的詞匯,妹妹這是有事啊,還不是小事。
他笑問:“嗯?什麼事?”
七公主嘻嘻笑了兩聲:“聽說,今年春獵,會有很多部將及他們的子嗣參加,是不是真的呀?”
耶律桓遲疑的皺了下眉。
春獵本就是男人們的狩獵,除了王族外,帳下武將及家中成年的男丁,都會來參加,年年如此,從無例外。
妹妹這話問的當真有些莫名其妙。
“所以呢?”
七公主略微壓低了一點聲音:“所以啊,哥哥你跟父汗說,也帶我去唄。”
耶律桓更懵了:“春獵兇險,不比秋獵,你去做什麼?”
七公主低低的咳了兩聲:“我去獵場上相看相看,萬一有能相看上的男人呢?
要知道,這可是個絕佳的好機會呢!”
耶律桓:“……”
短暫的沉默后,耶律桓和金焱同時炸毛。
“姜…不是,楚云疏又和你說什麼了?她是不是又傷你心了?吾現在就去找她算賬!”
“婚姻大事不可兒戲!七公主千萬要冷靜啊!!”
兩人的反應太過激烈,把七公主驚到。
未免哥哥會誤傷,她連忙將耶律桓攔下。
她一把拉住哥哥的手,阻止他繼續往外走:“別沖動!別沖動!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你們先聽我說!!”
第168章 初春圍獵
聽妹妹說了半晌,耶律桓也聽懂了。
他捏了下指骨,擰著眉:“所以,你的意思是,經過黎部可汗一事,你覺得強扭的瓜不甜,你應該找一個喜歡你的,對你好的人托付終身。
楚云疏既然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強行和他在一起你也不會快樂,而且你也不想離開北狄,嫁去那麼遠的地方,離開吾與額吉,所以你想在北狄的青年才俊中找一個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