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說,簡伊寧簡總真的是個大好人!是個難得有善心的有錢人!到時候若是我兒子好了,我一定在家里天天給她供上長生牌位,日日三炷香不落,只求簡總身上多些功德庇佑。”
陳業林嘴角微不可見的往下一扯,聲音淡淡的說道:“……我們簡總確實是個難見的善心之人。”
凌阿姨只以為自己眼花,怎麼總覺得陳業林看起來有些不高興。
這不應該呀,凌阿姨在心里嘀咕著,按陳業林的說法,他可是簡總的下屬兼朋友,怎麼會因為自己夸贊簡伊寧而不高興呢……
不過沒等凌阿姨就著這個問題深思下去,陳業林就已經飛快轉移了話題。
“我會就賠償金的問題,去跟醫院相關的部門協調,你們安心住下治病就好,簡總是個一諾千金的人,既然說了會負責你們的病情治療,就絕對不會食言。”
陳業林有意無意的在“一諾千金”這幾個字上咬了重音,但可惜的是凌阿姨不知道是沒聽出來,還是根本就不在意,對此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陳業林心里有些煩躁,臉上卻一點都沒表現出來,只是自然的看了下時間,彬彬有禮的對著凌阿姨說道:“不好意思,因為后面還有幾個病人等著我去聯系,我……”
凌阿姨連忙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把陳業林送到病房門口:“陳經理您的工作重要,我們這里情況一切都好,您不用再在這里耗費時間了,我這就送您出去。”
陳業林擺擺手,好不容易擺脫了熱情似火的凌阿姨,一個人走進了有些發暗的地下車庫,把自己摔進駕駛座,臉上這才流露出一種陰寒的神情來。
“該死!”
陳業林狠狠的砸了一下方向盤,長長的鳴笛聲在空蕩的地下車庫中回蕩,越發顯得這地方空曠無人。
陳業林煩躁的從那些資料中抽出一份扔掉,看上面寫著的名字,正是“凌志新”三個字。
“沒想到第一個目標就讓我吃癟,”陳業林咬牙切齒的嘀咕道,“簡伊寧女人身上是有些邪門兒,不過是才見過一面,而且之前身上還背負著加害者的名聲,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獲得病患和家屬的好感,這讓我怎麼下手?!”
陳業林獨自坐在車里生悶氣,一雙眼睛在黑暗的環境下,越發顯出兇狠之意來。
“我就不信了,那群人里沒一個對簡伊寧心存不滿的,只要有點苗頭,我就能挑撥得他們反水,狠狠從背后刺上簡伊寧一刀。”
陳業林磨了磨后槽牙,到底是不想這麼放棄,又重新拿起那些資料,從中精挑細選了一份。
“就這一家人吧,我不信,這次還不行。”
陳業林露出有些自得的笑容。
他新選中的這家人不同于凌志新和凌阿姨一家,人口關系復雜,而且老的老,弱的弱,家庭條件差,也沒什麼積蓄,生病的這人算是全家的頂梁柱了,這人一倒,幾乎是讓他的整個家庭都被拖拽著往深淵滑去。
而人口關系復雜,代表著每個人心里的想法都不同,偏向也不同,也最容易挑撥生事。
陳業林有些遺憾的把之前針對凌志新母子兩人的計劃改了一下,決定套用到他選定的新目標身上。
好在剛才沒在凌志新母子倆人身上耽誤太長的時間,此時趕到第二家醫院也來得及。
陳業林打開車燈,踩下油門,伴隨著引擎的轟鳴聲,來到了新目標的病房前。
這次陳業林沒有貿然進入,而是先站在門外,仔細觀察了那一家人。
現在正是吃午飯的時候,病房中其他的人不是去外面吃,就是有家人送來熱乎的飯菜。
而他選中的目標,因為服用那批不合格藥物而出現副作用的病人趙元亮,手里卻是捏著個干巴巴的饅頭,手邊連杯熱水都沒有,只能慢吞吞的一口一口咬著饅頭干,等著饅頭在自己嘴里發軟了,然后再艱難的吞下去。
在他旁邊卻不是一個人都沒有,而是坐著個個頭不高的年輕女生,手里捧著漢堡包吃的香,打扮得還算入時,臉上也畫著流行的韓式妝容,就是底子不太好,遠遠看過去她那張臉,還以為是張被人砸平了的大餅,一雙小小的三角眼閃著光,眼里的不耐煩一清二楚,也不顧及這是病房里,直接翹著二郎腿,將沾著灰塵的腳底踩上病床。
陳業林遠遠聽到這女生開口,一把嗓子尖細的刺耳,正在朝著病床上面色慘白的趙元亮抱怨:“……二叔,你說說你,怎麼這麼不會挑時候生病,你不是早就答應過會給我一筆錢去整容嗎,現在錢呢?是不是都讓你去買那批假藥去了?”“你要不要臉啊,那可都是我的錢,結果都被你砸在醫院里了,現在還是我來伺候你,切,果然就像我爸說的一樣,你就是個孤老棒子的命,沒命享福。”
女生說得越發刻薄,趙元亮卻是一聲不吭,仍然低頭啃著饅頭,像是什麼都聽不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