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后祁盛還是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著江臨川說道:“……這本來是家丑,我不應該說出來,但是現在的情況,我也不得不說了。”
簡伊寧和江臨川都專注起來,知道這后面的內容就是最關鍵的戲肉了。
祁盛臉上露出一抹悲哀的神情,有些悵然的開口說道:“雖然我叫那個男人一聲父親,但其實,我不是那個男人的親生孩子,我們兩個根本就沒有血緣關系。”
簡伊寧微微睜大了眼睛,忍不住有些驚訝。
但她還沒來得及就這一點詢問,就聽見說完這句話之后的祁盛,像是松開了什麼枷鎖似的,一股腦的把其他的事情吐露了出來。
祁盛臉上露出一副陷入回憶的表情,像是重新回到了毫無力量的幼年期一樣,眼神滿是彷徨和脆弱:“他們都以為我當時年齡小不記事,其實我誰都沒有說過,我記事很早,記憶力也很好,十幾年前的事情放到今天我仍然能夠記得清清楚楚。”
祁盛苦笑一聲,“因此雖然我母親和那個男人一直在我面前絕口不提這件事,但我心里很清楚,那個男人不是我母親的第一任丈夫,也不是我的親生父親。”
“我的親生父親……”提起這幾個字,祁盛的聲音就忍不住有些顫抖,眼眶也迅速變紅,他強忍著淚意說道,“在我的記憶中,我的親生父親沒有那個男人那麼有錢,但他對我和母親都很好,脾氣很溫柔,雖然在某些地方有點天真,但是卻真的為我和母親撐起了一片遮風擋雨的地方。”
“我父親和母親的感情也很好,甚至我現在光是想到當時記憶中的幾個畫面,都覺得足夠美好和溫柔。”
提起這段塵封在他記憶中的往事,祁盛臉上的神情忍不住柔和下來,眼神微微失焦,像是進入了一個其他人都看不見的世界一樣,而在那個世界中,祁盛不是現在這個滿心痛苦和憤恨的成年男人,而是一個家庭美滿、只需要在家人的愛意中無憂無慮成長的稚童。
“但是沒過多久,我父親無緣無故就消失了,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又或者是發生了什麼意外,”祁盛唇色有些發白,“我們當時住的是個小地方,父親每天三點一線,如果出了事,我和我母親不可能完全聽不到風聲,但如果是我父親主動離開,那他那樣一個負責任的人,怎麼可能完全不知回我母親一聲?!”
簡伊寧和江臨川忍不住在心中搖頭嘆息,如果祁盛說的是真的,那他的親生父親應該是遭受了某些他完全不能控制的意外,所以才能導致一個大活人平白無故消失,甚至一點消息都沒留得下。
“后續嘛,你們大概也猜得到,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身邊還有一個不過幾歲的兒子,丈夫無緣無故失蹤,許多麻煩,自然而然就找上了門。”
祁盛神色黯然的回憶著,“突然失去經濟來源和精神支柱對我母親造成的打擊就不提了,許多人甚至是趁火打劫,時不時就要故意擠兌和欺負我母親,我母親之前幾年被父親保護的很好,所以在發生這樣的變故之后,她怎麼可能承受得了呢?之后的那段時間里,母親的情緒很不好,稍微有點刺激就會整個人崩潰,甚至整日整夜的在房間里哭泣,要不是顧忌著,還有一個我在旁邊,恐怕我母親會先把自己磋磨死。”
“然后,那些街頭的混混再一次上門勒索的時候,那個畜生不如的男人便出現了。”
像是提到了什麼令人厭惡的垃圾一樣,祁盛整個人的表情都冷了下來,狠狠的攥緊了拳頭,簡伊寧毫不懷疑,如果祁盛嘴里的那個男人現在就站在他面前,祁盛估計馬上就會揮起拳頭,不見血不罷休。
“那個人實在是太會偽裝了,他挑在那樣一個混亂的場面登場,表現的像極了一個人品高尚的見義勇為者,甚至同時他還是我母親誠心的追求者,他表現出來的形象太過完美,就算是那些給我母親暗暗使絆子的鄰居,也不得不承認他當時確實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結婚人選。”
祁盛有些懊惱的聲音響起:“我母親一開始并沒有動搖,雖然對那個男人伸出的援手心存感激,但是她始終堅信父親只是出了一點意外,過不了幾年就能回來。但是,那個男人似乎察覺到了我母親的想法,飛速改變了策略。”
祁盛幾乎要把自己的手掌心摳出血來了,卻仍然一字一句的訴說著當時的回憶:“他先是疏通了警察局的關系,假惺惺的讓官方出具了一份我父親的死亡報告,見到那份報告,我母親從父親失蹤之后撐在心口的那口氣,一下子就散了,整個人算得上是萬念俱灰,唯一的念想,也就只剩下把我順利養大,畢竟我是她和父親的最后一點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