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稚兒聲音軟糯地問:“三哥哥,你上次救回來的那個人,他好點了嗎?”
“嗯,”白耀羽點點頭:“不過他明天的藥錢,還沒賺到。”
“賺?”白稚兒歪了歪小腦袋,很是困惑:“什麼意思吖?”
白耀羽嘆了口氣。
“父母親不知道我在家里藏了一名傷員,我額外想要支取這個月的月俸,但父親不肯,讓我自己想辦法出去賺。”
白稚兒眨了眨長睫:“哥哥這個月的零用沒啦?”
說到這個,白耀羽面色就有些不自然。
他毫無底氣地嗯了一聲:“上次剛跟我爹吵架,去青樓揮霍光了。”
白稚兒噘嘴:“唔……聽起來好欠打的樣子喔。”
白耀羽面色沉了沉:“挨過打了。”
“所以說,三哥哥現在沒有錢買足夠的藥材,給那個小哥哥治病。那三哥哥為什麼不找四哥哥借呢?”
四哥哥看起來,富得流油!
白耀羽擰眉:“我是哥哥,怎麼能向弟弟借錢,再說……四弟他看著和善,其實一毛不拔,妹妹以后就知道了,他沒有三哥我好。”
兄妹倆說話間,已經走到了柴房外。
推開門后,白稚兒看見,原先有些凌亂的柴房,似是被人整理了一遍。
地上的灰塵被掃干凈了,連草垛都整齊地堆在角落。
兩個比較厚的床褥子墊在地上,旁邊擺著一個小桌子,上面油燈豆亮。
上次見過的病了的小男孩,就坐在一旁看書。
看見白耀羽來了,他頓時放下書籍站起身。
整個人依舊是瘦的皮包骨,但眼睛清亮,像一泓雪水。
“這是我妹妹稚兒,她才是真正救了你的人。”白耀羽介紹道,又對白稚兒說:“他叫君況。”
第66章 稚兒是個寶,兒子是根草
君況對著白稚兒躬身俯首:“參見公主。”
白稚兒笑的眉眼彎彎:“小況哥哥沒事就好。”
她看著桌子上擺放的書籍,好奇問:“你識字多嗎?”
君況微微點了點頭。
“在沒有被抄家之前,我曾進學了四年。”
白稚兒揚起小眉毛:“抄家?”
君況忙道:“已經是前朝的事了,從前我父親官拜三品大相師,但前朝皇帝昏庸,聽信奸臣讒言,將我全家抄斬,我因八歲以下,逃過一劫。”
所以流落青樓,險些做了龜奴,好在被白耀羽救了出來。
他這樣讀過書的人,有些心氣,寧死也不會受辱。
白耀羽嘆了口氣:“阿況,你明天的藥,我可能要晚點才能帶來給你了。”
君況很是懂事:“世子殿下不必擔憂我,您能給我一個暫時留身的庇護所,我已經感激不已。”
“倘若因為我的病情給世子添麻煩,那實屬不應當。”
許是怕君況有心理負擔。
白耀羽說:“也沒什麼麻煩,就是我父親染了天花,最近府中忙亂。”
“天花?”君況皺眉細思:“先前我還在青樓里的時候,就聽說有兩個娼倌得了奇怪的病,老鴇還找了幾個龜奴去給她們悄悄拿藥,也不讓聲張。”
白稚兒奶乎乎的小臉上,泛著與年紀不相同的沉吟。
“唔,看來這個青樓才是傳染的源頭,等回頭,窩讓爹爹好好徹查一番!”
兄妹倆沒有停留多久就離開了。
“三哥哥明天要用什麼辦法去賺錢?”白稚兒糯糯地問。
白耀羽無奈道:“在街上賣點東西,看看能不能把藥錢賺來。”
白稚兒想了想,甜甜說:“那明日,窩跟哥哥一起去。”
白耀羽一愣:“那怎麼行,起得很早,而且叫賣這種事,太跌身份,妹妹還是在家里等我吧,哥哥回來,給你帶糖葫蘆。”
小家伙搖搖頭:“三哥哥說的不對,買賣做生意,不管是什麼方式,都是自食其力吖。窩不覺得丟人,還很期待呢,明天,窩一定要和哥哥一起去!”
如此一來,白耀羽也不好拒絕。
他笑著刮了一下妹妹的小鼻尖。
“好吧,就聽你的,明天早上起不來,你可不要哭。”
當天晚上。
白稚兒是跟著康王妃睡的。
小家伙乖的不行,也不要人講故事哄睡。
康王妃只是將她放在錦被里,便看著她小粉拳無意識地攥著,長長的睫毛慢悠悠地籠下來。
像蝴蝶收起了烏黑的羽翼。
沒一會,小家伙就睡著了。
那粉嫩軟乎乎的臉,讓康王妃忍不住親了一遍。
唉,景佳和二哥真是命好,有個這麼可愛的女兒。
此時,門口傳來敲門聲,緊接著,是一聲稚嫩的男童音——
“娘,你不是說今晚哄我睡覺嗎?”
康王的小兒子,流著鼻涕站在門口。
不一會,門被拉開,他的親娘康王妃瞪了他一眼。
小聲地說:“別在這里嚷嚷!今日你妹妹來府上睡覺,娘得哄著她!你自己找你哥哥睡去!”
不等小兒子回答,康王妃就關上了門。
生怕冷風竄進去凍著白稚兒。
徒留小兒子站在門口,風中凌亂。
次日一早,白稚兒就穿戴整齊,像個嬌俏可愛的白包子,跟著白耀羽出發了。
第67章 稚兒吃餅子就可以了
到了街市口,天才剛剛大亮。
白稚兒戴著兜帽,小小的一團站在那。
她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自家哥哥白耀羽先是拿出了一張長布,鋪在了地上。
隨后,他從馬車上搬下來兩籮筐的土豆,倒在了布上。
白稚兒長睫忽扇,聲音軟糯:“哥哥,我們就賣土豆子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