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稚兒面龐粉潤乖巧,彎彎的柳眉下,圓溜溜的眼睛里浸染著沉思。
晴眉目光順著溪流看向遠方。
忽然,晴眉面色一變。
“公主,萬宗侯來了。”
小家伙抬眸,朝前看去。
只見豐扶策獨自一人向她的方向走來。
小少年滿面平靜的冷漠,眉宇間被黑夜覆蓋上一層慵懶和恣意。
待走到白稚兒面前,她已經站起身。
小家伙拳頭捏緊,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壞蛋哥哥又來做什麼,我可沒哭哇!”
說著,她踮起腳,努力眨著長睫,仿佛要證明給他看。
豐扶策冷眸劃過一絲暗笑。
他將背在身后的手伸到她面前。
白稚兒才看見他掌心中,躺著一只濕漉漉的河燈。
“你放的河燈滅了。”
白稚兒噘了噘嘴,不高興的氣焰小了一些。
她讓晴眉將河燈收了。
又嘟囔問:“你怎麼知道是窩的。”
豐扶策語氣淡漠:“在宮里放河燈緬懷往生之人,闔宮里只有公主有這個膽子。”
白稚兒重新蹲在了小溪邊,脖頸間的兔絨圍脖,將小家伙臉蛋襯的更加白皙軟嫩。
她望著粼粼的水面。
“他是稚兒的朋友。”
豐扶策挑了挑眉,他耐心地走近一步,站在白稚兒的身旁。
“朋友?一個太監罷了,公主也會將他當做朋友嗎?”
晴眉警惕地皺了皺眉。
萬宗侯怎麼忽然對公主的事感興趣了?
他該不會要趁機推公主下水吧!
晴眉守在一旁,做好了隨時隨地保護公主的準備。
白稚兒水潤的眼眸,望著波光粼粼的溪水。
“太監也是人吖,雖然每次見面,不曾看清他的面貌,但他請窩吃過橘子,窩還教他寫過字,當然算朋友!”
豐扶策聞言,不由得發出一聲嗤笑。
天真簡單。
白稚兒立刻側首,鼓起粉腮,眼眸靈動又奶兇奶兇地看著他。
“壞蛋哥哥又笑我,你肯定不明白失去朋友的難過!”
她站起身,準備離去。
當擦肩而過時,豐扶策忽然開口——
“你怎麼知道你哭的小太監,一定就是你認識的那個人?”
第92章 他可能沒死?窩認錯人啦?
白稚兒小腳一頓。
狐疑地扭頭,圓圓的臉蛋上滿是不解。
“壞蛋哥哥,你這話什麼意思?”
周圍光影交錯,讓豐扶策的面龐側顏,籠上一層莫測。
他慢慢走上前兩步,語氣篤定,也帶著一絲洞察一切的輕笑。
“你剛剛自己也說了,每次相見,并不曾看清他的面容,所以,一個普通的太監死了,你為什麼會覺得,那就是你認識的人。”
白稚兒咬了咬唇,青澀稚嫩的臉蛋上,有了點倔強。
“抬棺的太監哥哥說了,平時只有他常守著橘園吖!”
豐扶策呵笑一聲:“據我所知,似橘園這等皇上不常去的園子,太監們會十四日一輪守。”
“他所說的常在橘園里守著,說不定只是十四日內值守的那人,但,你就真的確定,和你認識的朋友,是同一個?”
白稚兒根本不知道還有輪班值守這件事。
她眨著長睫,一臉無措的小可憐模樣。
“你是說……他可能沒死?窩認錯人啦?”
豐扶策墨瞳冷冷,語氣卻帶哼笑:“我豈會知道呢?”
“之所以和公主說這些,不過也是看你哭的傷心,倒覺得若是認錯了人,恐怕沒有哭的必要了。”
說著,他敷衍地拱了拱手,跟小家伙告辭,便直接離去。
晴眉盯著豐扶策挺拔走遠的背影,忙走到白稚兒身邊。
“公主殿下,咱們快回宮吧,陛下馬上要批完奏折了。”
此地不能久留!
不然一不小心,就會碰到在宮里亂竄的萬宗侯!
晴眉覺得他說的那些話,似乎有些過分關注公主,很是不安。
白稚兒小臉蛋上寫滿了困惑,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晴眉將小家伙抱起來,快步回了蕊珠宮。
而豐扶策,回到繡衣修羅衛以后,面色才徹底冷了下來。
若不是看到那小壞蛋,居然開始用河燈緬懷死去的陌生小太監,他才不會忍無可忍地過去提醒。
哭就算了,連為誰而哭都搞不清楚。
豐扶策閉上黑眸,伸指按了按眉心。
這時,那名叫楚平的修羅使上前稟奏。
“侯爺,婢女麗香的尸首,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讓仵作幫忙剖檢了,當真從中發現了一個奇怪之物。”
語畢,他雙手捧上一個細小的瓷瓶。
豐扶策睜開凜冽的眼眸,打開看了一眼。
只見瓶子中,一只六爪似蜘蛛又長著蝎子尾巴一樣的小蟲子,正來回爬竄。
楚平道:“在檢尸的過程中,仵作們看見有東西順著死者腹部皮下蠕動,待完全剖開,就發現是這個。”
說到這里,楚平覺得有些惡心:“卑職跟著侯爺走南闖北,還從未見過這種東西,仵作說可能是御尸蟲,當真這麼邪乎嗎?”
豐扶策眸色沉沉,倏而冷笑。
“這種蟲子叫萬毒蠱,只要放在人的皮膚上,它就會自己割開一條口子,然后鉆進去。”
“一月內就要服一次解藥,否則必定被這萬毒蠱蠶食心脈,七竅流血而亡。”
“是前朝常用的一種手段,通常用來逼供,或是奴役某人,驅使他為己謀事。”
楚平嚇了一跳:“這麼嚇人?如此說來,麗香此人,竟是別人安插在康王府的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