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月哭著問：“可如果他已經死了，你們是怎麼能找到他，跟他說上話的？”

　　白稚兒解釋的比較模糊。

　　“因緣巧合，我身邊的這位公子，有通鬼神的能力，所以我們才能跟他說上話。”

　　紅月急忙道：“我也想見見他，可以嗎？”

　　白稚兒卻只能搖頭。

　　“他已經走了，在凡塵徘徊太多年，再耽擱下去，他會魂飛魄散，何況你們人鬼殊途，他來看你，只會影響到你的生活。”

　　紅月聽到這里，一顆心徹底墜入冰窖般，嚎啕大哭。

　　她兒子在院子里聽到，急忙丟下斧頭，就沖到家里。

　　“娘！怎麼了！”

　　“十四年，整整十四年！”紅月倚在兒子懷里痛哭：“我等了那麼久，只換來人鬼殊途四個字。”

　　“祥兒，你爹已經死了，他早就死了！”

　　白稚兒見他們母子倆情緒有些失控，只好跟豐扶策先去院子里等一會。

　　聽著屋內兩人痛哭的聲音，白稚兒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怔怔地望著湛藍的天空。

　　“扶策哥哥，你說，要是我讓鬼獄卒回來一趟，是不是他們不會那麼傷心？”

　　至少，還能見彼此最后一面。

第1027章 九十五件功德

　　豐扶策輕輕攬住她的肩膀。

　　他聲音清冷，卻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溫和。

　　“不見更好，于他們來說，這個人已經消失了十五年，只是一時間難以接受他的死訊。”

　　“要是他忽然回來又離開，對他的家人來說，反而是一種舍不得。”

　　“何況要是讓鬼獄卒看見他的兒子已經這麼大了，他未必愿意離開。”

　　“若是他奮起掙扎，我們就不得不出手，到時他被收了，何嘗不是一場悲劇？”

　　聽到這里，白稚兒認同地點點頭。

　　扶策哥哥說得對。

　　只是苦了紅月，她一個人拉扯兒子，這麼多年，她始終相信丈夫會回來。

　　可是怎麼也沒想到，她的丈夫已經死在了舊國的風雪中。

　　好一會，紅月才平復心情，在兒子的攙扶下，來到院里。

　　她想要跪謝白稚兒和豐扶策的恩情。

　　卻被白稚兒連忙攔住。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官府已經清算了刑門里的所有骸骨。”

　　“你丈夫的骸骨也在其中，若你得空，可以去官府認領。”

　　豐扶策淡淡道：“帶著孩子去他墳前跪一跪，這樣他泉下有知，也能瞑目。”

　　紅月哭著點頭。

　　白稚兒和豐扶策離去，臨走前，白稚兒遵循承諾，給紅月留了一大筆銀子。

　　足夠她的兒子娶妻生子蓋房子。

　　等走出好遠，白稚兒回眸，發現紅月還依靠在門框的位置，目送他們離去。

　　忽然。

　　白稚兒似有所感。

　　她伸出手，仰眸望著那一片金色的羽毛，從天空飄入她的掌中。

　　豐扶策在她身邊，已經展開雙臂。

　　等著她欣喜地摟住他的脖子，分享這第九十五件功德的喜悅。

　　然而，白稚兒只是眨著烏黑澄澈的大眼睛，望著手掌心，不知在想什麼。

　　豐扶策挑眉：“怎麼不抱了？加了功德，不高興嗎？”

　　白稚兒回過神：“高興呀，不過，我忽然意識到，積攢功德的過程，似乎更加重了我心中的責任。”

　　“只是剛剛看到紅月那麼傷心，我在想，就算是天道，也要遵循上古時期留下來的天地法則。”

　　“生老病死，是凡塵里每個人都逃不過的命運。”

　　豐扶策淡淡頷首：“作為天道，你不能破壞規矩。”

　　“但是規矩之外，尚有人情。

就好比，從前天魔兩界互不相容，但如今，你卻能在我身邊。”

　　白稚兒恢復了精神，她甜甜一笑：“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豐扶策跟著抿唇：“那現在可不可以抱了，我等好久了。”

　　白稚兒撲進他懷里，向往常一樣轉了個圈。

　　“恭喜我們一起拿下第九十五件功德！”

　　后日他們就準備啟程前往大秦了。

　　白稚兒笑的明媚清甜。

　　距離年底，還有五個月。

　　希望在大秦，她能有許多收獲，功德圓滿，飛升天道！

　　此時，方府中。

　　方將軍正在準備禮品，讓方有珍給修羅衛送去。

　　“萬宗侯救了你弟弟，無論如何，咱們得表示感謝。但是你知道你弟弟的個性，一向跟萬宗侯不對付，所以這次你替他去。”

　　他話音剛落，房門就被人拉開。

　　方無奢從里頭走出來。

　　他面色有些別扭：“我自己去吧。”

第1028章 不干人事，殺伐冷血？

　　方將軍和方有珍聽言，都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方無奢被他們的眼神看的有些不適應。

　　“干嘛這麼看我？”

　　方有珍好奇：“你不是一直不喜歡萬宗侯嗎？總覺得他搶了稚兒妹妹。”

　　方無奢假意冷哼一聲：“我是那種一直記仇的人嗎？”

　　“何況他救了我，于情于理，我都應該親自去表達謝意，那是因為我講規矩懂禮儀。”

　　“不過，這可不代表我對萬宗侯改觀了。”

　　方有珍和方將軍對視一眼，倆人都笑了。

　　方無奢帶著謝禮，臨走前，他看見方有珍在另外一輛馬車上裝東西。

　　“難不成要給萬宗侯送去兩輛馬車的謝禮？”他疑惑。

　　方有珍瞥他一眼：“三世子也救了你，這一車，當然是去謝他的！”

　　“一會我倆分頭出發，你進宮去修羅衛，我就去康王府。”

　　她說完，家丁們已經裝好了東西。

　　方有珍朝方無奢擺了一下手，便翻身上馬，帶著馬車向康王府而去。